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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一心人】

 

她突然牵起我的手,我讶异的愣了愣,甫察觉手里多了个用布裹着的东西,我猛然想起,连忙将布揭开,果然是先前那枝涂有毒液的翎羽箭。

对了,用弓箭或许能行!比起剑术和拳法,我自个最为擅长的其实是箭技,起初是因着幼时见着爹娘使用而萌生了好奇,长大后更是在因缘际会下,有幸向以狩猎维生的外族人习得绝伦技法。

可这箭矢仅有一枝,该如何确保能命中行动迅敏的傅渊?我正苦思时,她突然莞尔道:「泉,记着你答应过我的。」

我答应过的……?!

「等等!」我惊诧之际,烟渚突然离开我怀中,站起身道:「父亲,是你错了。」

只见她随即扑身上前紧抱住了傅渊,让他直面着自己的脸,混乱中他睁开了一直紧闭的左眼,她怒喝道:「那么多年过去,你自个不也是仍受旧情所摆布么?!」

「唔啊啊啊啊!!!!」莫非是长生灵药的副作用?见到她那张与所爱之人相仿的容貌,傅渊顿时发出震耳欲聋的哀号,他摀着胸口,一副痛苦难耐的模样,我深刻明白那痛楚是多么的撕心裂肺。傅渊痛苦地挣扎着,反手抓起短刀就朝烟渚背部刺去,鲜血溽湿了衣衫,从伤口滚涌而出,她吶喊道:「泉!趁现在!」

「不成!我怎有办法能伤害你!」明白她用意,我痛彻心腑抗拒着,然她也竭尽馀力喊道:「快动手!」

我强忍悲痛,拉满长弓直击傅渊心口,飞迅一箭贯穿了二人胸膛,哀号声剎那间平息,两人随即瘫倒于地。

「渚儿!!!!」我惊惶地奔至烟渚身旁,为助我报杀母深仇不惜这般冒险,那遍体鳞伤的娇躯,直令我痛心不已。她伸出颤抖的手,冰冷的指尖轻抚着我的脸庞:「泉……我此生……也总算……死得其所了么……?」

「说甚么浑话?!你还不会死!……我不会让你死的!」我含着泪,握紧她冰冷手掌,她闔上了双眼,唇角勾起一抹微笑:「谢谢你……。」

「傻瓜……。」凝视着她憔悴面庞,不觉哽咽难言。

「首领大人竟然死了……?那位强大无比的首领大人……竟然就这么死了?!」豫锋注意到这边战况,突然停下了动作,失魂落魄地喃喃自语,接着突然发出哀号,抓狂似的挥舞手里长刃朝我砍来,尉耆及时出手挡了下,喊道:「这里交给我,你们快离开!」

「我不能再丢下你自个逃走了!」如同当初离开楼兰,为着一己私情,拋下一切让尉耆独自承担,即便他表示早已放下,但那份歉疚至今仍令我难以释怀。见我踌躇不前,他突然放声怒吼道:「安儿!江姑娘已命在旦夕,你难道想让她于此长眠?!」

「……但风姑娘她们还在附近,得去救她们才行。」我晓得当务之急要替伤重的烟渚治疗,但心中仍掛念着姊妹俩安危。谁料我们入侵之事终究败露,外头突然涌入数名青任渊的黑衣刺客,可面对步步逼近的刺客,我正不知所措时,其中几名刺客却忽地倒下。

「多谢清泉姐掛念。」我望向现身的二人,惊喜道:「风姑娘!雨姑娘!你俩平安无事?!」

「从这边,赶紧些!」两姊妹替我杀出了一条血路,聂雨更是急得催促道:「清泉姐!再耽搁下去,那傢伙可要白白送死了!快走罢!」

「务必当心!咱们回头见!」

和尉耆眼神交会后,我将烟渚背于身后匆忙离去。

『你……你明知我是来刺杀你的,为何还要这般温柔……?』

『你可知晓这般得付出何等代价?』

『介子此生可是赖定你了,莫敢反悔。』

我背着烟渚穿梭于浓雾中,与她相识的过往、相伴的朝朝暮暮俱浮上心头。

『随我一同离去罢。』

『毕竟你这条命,可是我的呢。』

『你放心。我是不会让你死的。』

『现下不过是作为江大夫,同你在这儿谈情说爱罢了。』

『你也得答应我一件事,不准比我早死。』

「渚儿你撑着点!我这就找个大夫给你疗伤!」

奈何我自个伤势也相当严重,浑身刀伤隐隐作痛,许是断裂的肋骨压迫到内脏,胸口的剧痛让呼吸越发困难,简直要无法喘息。

「唔!」

这一路奔走,终究是在离开长安的路上倒下了。

「渚儿……?」

我悵然若失的望着倒在一旁,陷入昏迷、唇色发白的她。

求你了……

求你了……

别离开我……

莫要再……留下我一人……

我胆战心惊的将耳朵靠于她胸前……却是骇人的寂静。

「哈……哈哈……。」

我伸手抹去眼角的泪,脑子一片空白,意识陷入模糊,浑身的疼痛也渐而麻木。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我俩虽无从白首,但不相离这愿景……终是可得了……。」口中沁出一股鲜甜,我随意擦去嘴角的鲜红,于她额前留下至今最为炽热却冰冷的一吻。

「来世再相恋罢,渚儿……。」

自那之后,这又是第几个中秋了呢?男子望着夜空一轮皎洁明月,不禁勾起了千头万绪。

「你怎的自个在这眉头深锁?」妇人牵着垂髫之年的幼孩走至他身旁,清秀素面风韵犹存。

「不过是想起些往事罢了。」他蹙起眉苦笑,一把抱起了扑向他的孩儿。

男子是这个宅子的主人,同时是当地着名的大夫,十多年来不辞辛劳的为人们问诊,因而深受镇上居民们的景仰。但据说在那之前,此处是住着一名能治百病的妙手神医,也是他相当敬重的师傅。

「又在想你阿姐?她们这都离开多少年了。」

「唉,所言甚是。」

过了这么多年,确实也早该释怀了。听闻妻子的劝言,他心底感叹,可脑海仍不由自主地怀想起,自个年少时跟随着师傅习医,与其朝夕相处的十年间,以及至外地冒险的数个月,俱是他视若珍宝的时光。

「叩叩——」

正当他沉浸于回忆时,外头突然传来敲门声。

「这时辰……?许是有人病急临时来问诊,我去应个门。」

「时候不早了,阿嫈,你带孩儿先歇息去罢。」他露出慈蔼微笑,温柔的拍了拍妻子的肩。

「爹!咱也想跟爹一样,成为助人的大夫!」

「哎呀,你这孩子,少跟你爹乱学那古怪口音。」

「呵呵,等你再长大些,爹再好好教你。」

「一言为定!」

「嗯,一言为定。」

「行了,别耽搁你爹了。」

目送妻儿走进屋里,他欣慰的笑了笑,独自走向外头应门,然而当四方大门敞开,他却不禁愣住神,两行泪水顿时从颊上滑落。

「平安归来,甚好、甚好。」

《楼兰抄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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