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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下了大雪,跟雨滴似得落在窗户上,发出‘哒哒’的敲窗声。
苏葭拿起手机,恍惚间,想起宋晏容断了她的联系。
才晚上八点。
苏葭找到手机另外一个电话,打完,她独自拔了针管出了门。
宋晏容办公室接到值班安保电话,是晚上九点。
大雪漫天,她知道苏葭会找来,绝了所有人找她的念想,但苏葭说在楼下等她。
宋晏容站在hy的办公室里,望着落地窗外沉降入世的雪花,让前台转告。
不见了。
苏葭说,会等。
宋晏容在窗口站了好一会儿,安保小心翼翼问:“宋总,我该怎么回答?”
“没什么说的了。就这么转告吧。”宋晏容道。
之后又隔了半个小时,宋晏容没再接到前台的消息,她想,苏葭应是走了。
苏葭骨子里是个傲慢的女人,低头的事做不了几次,等时间长了,苏葭完成身体戒断也不再觉得她有用,她也彻底收心,也许到时候她们见面还能说一声好久不见。
现在……折磨的人又何止苏葭。
十点多的时候,宋晏容关了电脑。揉着眉心走出大楼,冷气霎时袭来,呼吸变成烟被风吹散,原本困倦的精神倒是清醒很多。
白皑皑,夜灯照着雪,没有白天那么刺眼。
突然,宋晏容的视线定住。
苏葭还是白天看到的那身米色大衣,在雪里发着抖,头髮被雪轻盖了一层,似白了发。
宋晏容冷下脸,跨步过去,怒然质问道:“你是疯了吗?!”
这种零下的天,穿这点衣服在外面站这么久,这身体是真的不想要了是吗?!
“你到底在想什么?!”
苏葭心里不自觉地高兴,她看着宋晏容,僵硬的手动了动,风雪大,所以显得那声音更加微弱:“我想见你。”
只是噩梦醒来,她想见宋晏容,就像每一次噩梦来,她会下意识靠近宋晏容的怀里。
无论她在哪儿,宋晏容又在哪儿,只要她做噩梦,宋晏容都会第一时间接起她的电话。
她只是想见宋晏容。
宋晏容吸口凉气,眼底却是怒不可遏,她想到的是每一次苏葭犯错示软,想到苏葭受伤后对她的利用。
引而不发的气愤如同开闸的洪水,宋晏容看着苏葭彼时忍不住心疼也控制不了愤怒,她红着眼,恶狠狠道:“装可怜这种把戏做一次就够了!你以为受着伤挨着冻我就像过去每一次一样心软,然后当什么都没发生过?苏葭,醒醒吧!我们分手了!”
三两天的晴朗, 大雪便要融化殆尽了。
南方的大雪就是这样的,一边下一边化,昨日通天的白, 今日又是一眼望不尽的黑。
这几天苏葭在挂水,小诺算着时间过来接她再去片场, 去了医院才听宋律说人已经走了。这种时候小诺总会觉得这样的苏葭真的很难伺候,也不好打交道,明明只是一个消息的事, 苏葭却想不到要跟她沟通。
除了宋晏容, 苏葭眼里经常看不到别人, 更别说体谅别人的情绪。
大抵宋律看出了她的低落,临走时喊住她:“辛苦你了。”
小诺一顿,宋律淡声说:“她现在没什么朋友,也不知道怎么现在过于自我,有时候她也不是故意不在意,是她心里确实没有这个意识,你可以告诉她这个问题。如果过分依着她,她反而觉得自己什么都是对的,下次你会更辛苦。”
宋晏容不就是个例子么?惯得无法无天也是个问题, 让苏葭觉得自己什么都可以。
小诺见过两三次宋律, 这个人基本上是冷着脸的,也没有笑过, 比苏葭看起来还要有距离感。所以听到这些话时,她有些惊讶。
“好的……我知道了。”
“她身边现在只有你能看着点,可能要辛苦你一些了。”
宋律给她一张名片, 面上瞧着也不是很诚心的样子:“如果有实在难以处理的事,联系我……我是说, 实在难以处理的话。”
言外之意能不找她,还是别找她?
小诺心想:这两人有点友情,但不多就是了!
不过如果不多,这两天苏葭生病宋律也不会时而过来瞧一眼,这些有钱人反正都有点怪怪的。
小诺在医院门口给苏葭打电话,音筒里有来往的风声。
从那天宋晏容的反应她再迟钝,也能感觉到二人之间一定发生了大事,而且很有可能是苏葭做了什么让宋晏容生气的事。
自从苏葭那天晚上,宋晏容给她打电话把在半路上淋雪的苏葭接到后,她就很少再见苏葭笑了——除了演戏。
想起平日苏葭随时应激般的脾性,耳边的风声,莫名让她心底涌出一阵不安。
她慌张道:“苏姐,你在哪儿呀?!你可千万别想不开啊,我现在马上去找你!你快跟我说你在哪儿呢?”
“……”
河道边。
苏葭挂断电话,望着被风吹动的河面,上次来这里是宋晏容拿到宋氏那天,穿着那套红色的西装,自信又迷人,反而更像一朵傲然贵重的玫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