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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今为止,难道你要的有什么是我没有给,给不起的吗?”
一字一句,比声嘶力竭还要刺耳扎心。
何况是宋晏容彼时失望透顶,难过隐忍的嗓音,苏葭红着眼,眼眶里聚起泪来:“不是,我想要信的,我是信的,我现在是信的!”
她也急着想要证明,可又无从证明,宋晏容说的又句句是真。
宋晏容笑:“要我一桩桩一件件说吗?”
苏葭死死抓着宋晏容的手,好像稍微一松,面前的人就要消失一样,她因紧绷而有些无措:“我什么都告诉你,好不好?宋晏容,我什么都跟你解释。”
宋晏容从她手中将一隻手抽开,而后盖在苏葭手背上:“我也会跟你一样疼痛,脆弱,需要人疼需要人保护,我也告诉过你,我尝过背叛的苦,我受过众叛亲离设计利用和伤害的罪,我也祈求过你,别让我输。可——”
她有些难以说下去。
可你是不是隻当我说了一个笑话,是否觉得我宋晏容实在好骗好哄?苏葭,为什么伤害我的人,非要有你?
宋晏容眼眶终于泛起红。
“你对我说的话,有一句真话吗?”
宋晏容吸口气:“你骗我算计我一次次糊弄我隐瞒我,哪怕有无数次机会说出口,你也从来没有想过坦白于我。苏葭,你心狠的好像没有心,所以是不是也以为我跟你一样,也没有。”
她不会痛不会难过,强悍无比,就算受了伤隻要撒撒娇哄一哄做一场爱,就什么都好了?
苏葭泪珠滴下来,宋晏容正在将她的手拿开,下了狠劲儿,她死命再抓住,眼神坚定道:“宋晏容……你不许离开我。”
“瞧,你现在想的还是自己的占有欲。”
宋晏容闭了闭眼:“苏葭啊,我从始至终我都不是你的第一选择。”
苏葭无从狡辩,她隻是感觉到心脏的疼,前所未有。
“我不想的,我也害怕,宋晏容,我也会害怕!可我现在在信了,我真的……我隻是有些晚,你别像就要给我定罪一样什么都自己定了,好不好?”
刚才宋晏容问的那一瞬间,她是要说的,她隻是那一瞬间才意识到什么。
“我是爱你的,我不信你感觉不到,宋晏容,我是爱你的。”
“我感觉不到。”
一切来的太突然,苏葭没有理清楚,却急促想解释:“我以前也不信命,可是我经历过,我已经错过了一次,我知道什么都可能还会发生,我还会是不好的结果,我的每一天都是最后一天!我隻能信我自己而已!”
宋晏容不知道她的原意,隻是越听心越如刀割一般,她眼眶更红,缓了好几秒钟才哽道:“是啊,隻能信自己。”
宋晏容又突然突然低笑一声,她就是想起那天民政局,苏葭说的那句我爱她,想起苏葭曾说过的很多次爱她。
想起那些浓情蜜意和甜言蜜语。
想起她问苏葭,爱的人,为什么还会选择伤害?
苏葭说:不够爱。
是啊。
不够爱,其实没那么好说的,隻要这三个字就什么都能解释了。
宋晏容垂眸,看着苏葭,眼泪不受控滚下一滴来,砸在她的手背。
‘每次任由自己贪婪地需要你,任由自己享受你所供应而正能满足我需要的爱,就觉得自己像自杀飞机。快速俯衝的快感与浪漫热情之后,就是爆破的灰飞烟灭。’1
她这时就是这样的感受。
“苏葭,结束了。”
她的声音居然还是平静的,比以往任何时刻都要平静。
苏葭狠狠咬破唇,以刺痛刺激她的逐渐失去理智的神经:“你说什么?”
宋晏容把苏葭的手扯开,而后手背快速抹去泪痕,将身边的文件放到桌上。
“原本想我们离婚是最好的解决方式,但介于你刚公开,需要一些时间处理,所以三个月后,我会让向萦再来找你签字,或者你什么时候有意愿随时跟我说,以后有别的需要可以找向萦。这间房留给你,我搬出去。”
如此算是好聚好散了。
“我不愿意!宋晏容,我不愿意!”
宋晏容站起身,苏葭想拉最后一根稻草,想要拉住她,衣摆却骤然碰到了宋晏容放在说桌上的水杯。
溅落的清脆破碎声像恶魔的信号。
那个苏葭送给她的,印着玫瑰的玻璃杯,终于还是碎了。
刹那静谧,双双顿住。
缄默数秒,宋晏容满眼苦涩,望着如她和苏葭一样狼藉的残渣:“我们以后能不见,就不要见了吧。”
能不见就不要见了?
苏葭看着宋晏容, 表情像断线的风筝临近失控,她难以置信:“这样的话,你怎么能这么冷静说得出来?”
她声音轻轻发抖, 抓宋晏容的手指落了空,在空气里狠狠卷起来:“宋晏容!你别对我说这种话!”
苦闷的叹息自宋晏容心底泛出来。
她现在真挺累的, 来到这个世界这么长的时间,得到一副残疾的身体她没觉得累,失去过去所有努力奋斗的一切她没觉得累, 原身周围处处陷阱毫无喘息之机她没觉得累……但现在她觉得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