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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节

 

姜迎灯伏在车窗上看华灯初上的夜。

去年开学时,陈钊去机场接新生,问姜迎灯是不是第一次来燕城,她说了谎。

其实那不是第一次。

真正的第一次是在十五岁,姜兆林带她来的这儿,热浪滚滚的暑假,走的就是这条中轴线的路。

那时还没有手机,不用导航,只隐隐记得两边绿树红墙,很是壮观。游玩三天,她好像把整座城踏了个遍,也翻了个遍,走过所有让她兴致缺缺的景点,却也没有遇到那个让她牵挂的人。

梁净词在南大四年,真正和姜迎灯有交集的时光只占了两年不到,他大三时去香港交换了几个月,后来因为一些不为人知的家事两地跑,再后来,几乎不再回学校。

直到毕业,姜迎灯就再也没见过他。

那一年,在燕城的最后一天傍晚,她和姜兆林、朱琪坐在一家米线馆里吃晚饭,姜兆林问她玩够了吗?姜迎灯咀嚼着米线,忽然眼眶涌上热气,为这盲目无果的思念,为即将发生的告别。她突如起来的情绪低谷把朱琪和姜兆林都吓了一跳。

姜迎灯咬着牙没有让酸涩化成眼泪,她笑一笑说玩够了。

如果是同桌就好了。

不是的话,同学也可以。

实在连同学的缘分都摸不到,一个学校的,能在跑操的时候瞄两眼,总是好的。

可是他都不是,她暗恋的人就像天上的月亮一样遥不可及。

——不对,不是月亮。

举头就能望明月,但她抬头低头,左顾右盼,无论如何也见不到梁净词。

只有在梦里喝醉了,才能触碰到他模糊的背影。

有那么几年,姜迎灯是真的很想梁净词。

他是即便付出许许多多的努力,祈求许许多多的缘分也不能够见到的人。成为了她横跨青春的执念。

追忆完往昔,车恰好开到头,姜迎灯回眸望他,冷不丁问了句:“你会不会记得以前我小时候的事。”

“记得,”梁净词不假思索,“跟你有关的事都记得。”

他不说假话,记得是真记得,属于仔细去回想都能想起来的那一类。

毕竟和她有关的记忆算不上多。

姜迎灯不觉莞尔,又看窗外,指着某条路说:“这里有一个剧院,剧院后面有个老戏馆,爸爸在这里带我听了一出《长生殿》。”

梁净词不可思议地笑了:“你爸带你来这儿听昆曲?”

她摇头:“我不懂剧种,不过还蛮好看的。是一个悲剧,看哭了我。”

梁净词看向她指的方向,并没看到姜迎灯说的剧院,但看见了一间酒店,他没再细细问下去,时候也不早,这时说要看剧,恐怕人家也已经打烊。

他将车在门口刹住,领人下车。

住店。

因为梁净词在前台说需要点香,一位侍应生带他们前去。两人随后。进门后,门侧摆着一鼎香炉,姜迎灯指了下牌子上的夜皇后花,很快烟尘的香气沁出来。

侍应生指向里侧的洗浴空间,介绍说:“这边有个木桶浴缸,可以容纳两个人同时泡澡,倒一瓶红酒进去,泡的时候会有一种微醺感。”

过于详尽的解释让姜迎灯难为情地躲在梁净词的身后,她看着眼前的浴缸,自言自语一句:“这个桶好小,能进去两个人?”

对方轻笑说:“您二位的体型,是完全可以的。”

她忙窘迫地摆手:“没有这个想法。”

梁净词看着她局促的神色,但笑不语。

“泡吧。”等人走了,他才冲那木桶扬一扬下巴,“这么好的红酒浴,机会可不能浪费。”

紧接着,又揶揄她一句:“别醉里面就行。”

姜迎灯问:“那你呢?”

“日后再说吧。”他说。

真是一句暧昧的拒绝。

梁净词说完,替她拉上浴室外面一扇并不牢固的隔门,姜迎灯细看,这破门,连栓门的锁也没有。

她身上的热气能袅袅地氲到隔壁房间里。

那一端很安静,梁净词应该没有看电视的习惯。姜迎灯一边想着他可能在干什么,一边缓缓沉进了水中。

等她洗完,他再去冲澡,一来一回又磨蹭掉不少时间。梁净词出来时身上披了件松松的浴袍,短发微微泛着潮气,他迈到姜迎灯跟前:“还爱看新闻?”

在弥漫开的清冽花香里,她抬起看手机的眼,望向正在凑近的男人。梁净词也注视着电视机的晚间新闻,听见姜迎灯意味不明地说了句:“习惯了。”

他轻笑一声:“你倒是挺关心国家大事。”

又倚在沙发一侧,偏头看她,jsg一副要好好考考她的姿态问:“跟多米尼加哪年建交的?”

姜迎灯迅速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历史书上的信息,不着调地诌出一个回答:“1987年。”

他笑着,骨节之间夹着一个烟盒,轻碰了碰她的额头:“扯。”

姜迎灯揉了揉被他轻敲的地方,其实毫无知觉,好像在试图拭去自己的愚钝。

再一抬眼,梁净词正凝视着她。

那是一种让人强烈预感到即将会发生什么的凝视。

而后他喉结上下滑了滑,一刻等不及般,俯身将人打横抱起。

一百平的套房,只有一张床。不可避免的结局,她被丢进雪白的床单中央。

“梁净词。”姜迎灯不屈从地微微弓起身,在男人压下来之前,将手掌抵在他胸膛,唤了一声。

“嗯?”他也停下了动作,等她发话。

“能不能换我亲亲你?”

“却之不恭。”梁净词笑了笑,仰躺在床上,让迎灯趴在他胸口,“来。”

她落下的吻,从他眉梢缓缓向下,越过他高挺的鼻梁,瘦削的脸颊,停留在嘴唇,深一下浅一下的触碰珍重又小心。

那一天许曦文问她:难不成刚谈就要奔着结婚去吗?

姜迎灯不知道。

她没想过以后,她只想这一场黄粱梦再久一些就好了,所谓的给她体验初恋的机会,再久一点就好了。

轻缓的亲吻,像小鸡啄米似的落在他脸上,带来一些痒意,慢慢地丢失了亲昵感,只剩下在磨蹭时间的难耐。

梁净词手掌覆在她的腰间,将人欺压到身下。

姜迎灯躺在铺平的被子上,像在找什么遮罩,无措地扯了半天,只掀开被子的一角,盖不到丝毫。

被他推开遮脸的双臂,下一秒她又遮回去。

梁净词好笑地看着她慢速裹紧自己的动作。

就像一株慢吞吞合拢的含羞草。

看着她陷入赧意,又等这漫长的沉默变得越发局促,姜迎灯从指缝间偷偷望一眼久不出声的男人。

他的眼很近,紧紧看着她,显得有几分浑浊与幽深:“那你呢,这一些年还记不记得我?”

姜迎灯喉头一涩,她颔首说:“我常常想起你。”

“那就好。”梁净词释然地一笑,“否则多不公平。”

说完这句,耐心在此刻告罄,他稍一用力,一手扣住她两边手腕,剪在头顶,低头吻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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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香软床榻之上, 姜迎灯被吻得险些换不上气,梁净词压着她亲了有十几分钟,他掀开眼皮, 看一眼身下之人,女孩子雪色的面颊已经红得像是全身血液都涌了上来。

梁净词扶住姜迎灯的腰肢, 手掌缓缓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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