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节
“这里是我掌管的神门。”凌鄞站在他身边,抬手轻轻抚摸过门扇上的纹路,“我虽有上古古神的血脉,但能动用的神力并不多,仙人可算过去推未来,但一切皆有变数,他们只能看个大概,但我的古神血脉可以清晰地看到未来。”
“你可知曜琰的情劫为何会推迟三千年?”
卫风摇了摇头。
“是我与曜朔逆天而行,生生给他改了命中一劫。”凌鄞看向他,“我曾入神门观未来,曜琰会在第十六重天的天尽头陨落于生死劫。”
卫风垂在身侧的手骤然攥紧。
“我推演过无数能救他的办法,但无一条生路。”凌鄞说,“当年我执意要将你流放至下界也与此事有关,待你来日恢复记忆,无论是怨是恨,此事错在于我,希望你不要迁怒于他。”
“不会。”卫风淡淡道,“你的意思是我会害死他?”
凌鄞微微诧异:“你竟能听出来?”
卫风抽了抽嘴角。
凌鄞笑道:“开个玩笑,不好笑吗?”
“……”卫风算是知道他师父的冷笑话是从何而来了。
凌鄞说:“此事是我窥探天机在先,如今这般境况也不知是好是坏,曜琰他心思缜密天性聪颖,但为人也极其冷酷自负,他认准的事情别人很难改变。”
“他鲜少在意什么人,可一旦放进了心里,宁死都不会放手。”
卫风看着她没说话。
“如果有朝一日真到了不得不做选择的时候,我会保住曜琰。”凌鄞道,“我希望你能理解。”
“我明白了。”卫风点头。
凌鄞往他身上落下了数道赐福:“若你们二人两情相悦,我不会阻拦,你尽管放心。”
“多谢。”卫风走到旋涡前又停了下来,转身看向凌鄞道,“我在下界时,绝望到以为此生都无法飞升,是他拼尽全力不顾一切带我上来,无论陷入怎样的绝境,他总能争出一线生机,他是我在这世上最崇拜也是最爱的人,我永远相信他,也会尽我所能保护他。”
凌鄞看着他走进了旋涡,有些愣神。
曜朔出现在她身边,揽住了她的肩膀:“怎么样?”
“是曜琰亲手教出来的徒弟。”凌鄞道,“自负狂妄的样子如出一辙。”
曜朔无奈道:“你猜我们儿子像谁?”
凌鄞转过头面无表情地盯着他。
“好了,我错了。”曜朔立马服软。
“现在曜琰要保卫风,我们须得做两手准备。”凌鄞抬头看向面前紧闭的神门。
——
卫风被安置在了一处安静又华丽的宫殿中。
他看这里觉得眼熟,在里面逛了一圈,闻到了极淡的属于江顾的气息,他随手翻了翻书架上的书,上面的字迹和江顾一模一样,博古架上放着的是些奇巧又精致的小玩意儿,书桌上挂着的毛笔有大有小,他转头看向窗外,是一株手腕粗细的七杀花树,应该是从魔林那边挪移过来的,只是仙宫的环境并不适合,所以长得很慢。
这里是江顾小时候的宫殿。
卫风正盯着那株七杀花愣神,有人穿林拂叶而来就站在了窗户前,一袭白衣沾满了七杀花的香气。
卫风愕然地看着眼前的人,以为自己眼花了。
“怎么了?”江顾抬手,拂去了他肩上的花瓣。
“师父,你怎么来了?”卫风警惕地看向周围,虽然他没有一一查探,但周围的法阵和守卫不计其数,监视的神识更少不了,虽然说得好听是暂住,但其实就是变相地将他关押在此。
江顾竟然这样明目张胆地闯了进来。
“放心,他们发现不了。”江顾给他看掌心的法宝,是枚样式精致的金簪,“此物唤作吞金,可食世间任何气息。”
卫风接过来问:“师父,你这两天就是去找这东西了吗?”
江顾点了点头:“在这里可还待得习惯?”
“没人欺负我,凌鄞上神和曜朔殿下都很好,他们还给了我赐福。”卫风给他看自己衣袖间的仙纹。
江顾顺势握住了他的手腕,在上面落下了道浅淡的赐福。
赐福是上仙才有的能力,但江顾的仙力至纯至阳,他刚成为上仙对赐福并不熟练,至今为止还是第一次用,故而十分谨慎。
赐福的形状是七杀花的花纹,卫风珍惜地摸了摸那片浅淡的红色,开心道:“师父,这是什么赐福?”
“平安。”江顾道。
是最常见也是最普通的赐福,但卫风却心满意足。
“师父,你什么时候出发?”卫风问道。
“三个时辰后。”江顾拿过了他手中的吞金,“低头。”
卫风听话地低下了头,江顾将簪子给他插在了发间,混沌核的气息开始缓缓消散。
“无事不要动用混沌核的力量,你体内的仙骨已经融合得很好,可以试着开始修炼仙力。”江顾分了缕仙力进他的识海探查,“剩下的那一半仙骨再过段时间熔炼。”
卫风对他的仙力没有丝毫阻拦,忽然抬起头来问他:“师父,我的那一半仙骨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江顾和他对上了视线:“没有,只是为了维持混沌核的稳定。”
卫风道:“师父,你撒谎的时候,没有后的停顿会比实话稍长一些。”
江顾眯起了眼睛:“你不好好修炼,平日里就琢磨这些事情?”
“我一边修炼一边琢磨。”卫风想拽他进殿内,“师父,我的另一半仙骨出了什么问题?我能帮忙解决吗?”
江顾却依旧站在窗外,纹丝未动,道:“只是有几道裂纹需要修补。”
卫风狐疑地盯着他。
江顾被他拽得身子微微前倾,另一只手扶在了窗台上,淡淡道:“这房间内有专门针对我的法宝,我一进去他们就会知道。”
卫风愣了愣,恍然大悟:“你爹娘知道你肯定会偷偷来找我,就像话本子里写的那样,怕我们私会。”
“……少看这种东西。”江顾沉默了一瞬,“松手。”
卫风依依不舍地松开了他的手,半边身子都快探出了窗户,笑得眉眼弯弯:“师父,你偷偷来找我,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江顾站在窗户外,伸手掐住了他的脸:“我怕你在此哭闹,扰了父亲母亲清静。”
卫风诧异道:“我又不是三岁小孩,离了师父就哭。”
江顾淡淡道:“那你平日里三天一哭五天一闹都是装的?”
卫风转头指着书桌道:“师父,你小时候练字的毛笔真好看。”
“既然如此,你便安心留在此处练字。”江顾道,“弥华境地广物博,待我寻到无相木,也不过三年五载而已。”
卫风猛地转过头看向他:“多久?!”
江顾说:“三年五载,很快就过去了。”
卫风瞪着他慢慢红了眼眶,垂下脑袋不说话了,全然没了方才的开心。
江顾托住他的下巴让他抬起头来:“不准哭。”
“没哭。”卫风凶巴巴地瞪着他,眼睫上沾着的水珠吧嗒一下砸在了江顾的手上。
“出息。”江顾压平嘴角,“想跟我走?”
卫风不肯说话,憋着眼泪也不肯掉。
江顾见状不再逗他,清了清嗓子道:“化成本体试试。”
卫风将信将疑地看着他,以为要变成神鸢鲛和鬼面白目,结果一阵淡淡的金光闪过,他像变成了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