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节
“师父,不如你现在就藏进我的——”他刚准备趁热打铁,江顾却忽然松开了他的手,让他的话止在了半路,“怎么了?”
“前面好像是江向云他们。”江顾微微蹙眉,“我去看看。”
卫风动了动鼻子,却没有闻到江向云几人的气息,正要放出神识,却被江顾的结界笼罩了起来,“别贸然暴露自己。”
卫风点头,顺从地收回了神识。
江顾画了个通音阵,面前燃起了道江家的朱雀符,他沉思片刻开口道:“陆离雨快死了。”
卫风幸灾乐祸道:“真是大快人心。”
“江向云看重他,恐怕不会这么容易让他死。”江顾道:“我去看看,你留在此处随时准备接应。”
卫风不是很赞成,“师父,我与你一道去。”
“陆离雨狡诈,难保不会留有退路,倘若他逃窜,你再出手不迟。”江顾眼底闪过几分阴冷的杀意。
卫风有些犹豫不决。
江顾低下头,将离火绳的一端仔细系在了他的手腕上,另一端连在了自己腕间,而后又将墨玉镯化作腰带扣在了他腰间,“别乱跑。”
卫风这才放下心来,“好。”
江顾抬头看了他一眼,转身化作流光消失在了原地。
乌拓蹲在卫风的肩膀上,疑惑道:“你不觉得江顾有些奇怪吗?”
“有吗?”卫风翘着的嘴角怎么都压不下来,“我和陆离雨不共戴天,师父肯定是有万全之法报仇去了,你看着吧,等会儿陆离雨肯定连滚带爬地逃到这边来,到时候看我不弄死他。”
“也是,他连神器都留给你了,不可能将你丢在这里。”乌拓说。
卫风抱着胳膊得意道:“那是自然,你看见没?方才师父都主动摸我鬼纹了,还牵我的手。”
乌拓不开心地哼了一声:“我才没看见。”
卫风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师父他肯定也对我有意,我有预感,说不定过不了多久,我们就能结为道侣了。”
乌拓抬起两只爪子抵在了他的脑袋上使劲推了推。
“干什么?”卫风将它拎到了怀里。
“晃晃你脑子里的浆糊。”乌拓恨铁不成钢地咬住了自己毛绒绒的小爪子,嘀咕道:“不对啊……”
卫风还沉浸在美梦一般的喜悦里,但是随着时间一点一点流逝,属于江顾的气息逐渐在空气中变得浅淡,他也隐约意识到了不对劲。
乌拓扒拉着他的手指,示意他看。
卫风低头,看见了些闪着细碎光芒的粉紫色粉末,上面还残留着极淡的陌生香气。
“这是什么?”乌拓好奇地嗅了嗅,“好香,还有点晕。”
卫风的脸色忽然间变得极其难看,沉声道:“这是——”
“狐族的魅香。”
烟雨八阁(二十五)
狐族的魅香以惑人心智而闻名。
这香是江顾杀了江林之后得来的, 卫风见他用过,这魅香总与狐族的那些风流韵事联系在一起,多为世人不齿,但江顾从来没有这种顾虑, 甚至能将这种不入流的东西发挥出远超其本来效用的价值, 卫风一度觉得他师父无所不能。
只不过当这种东西被用到自己身上,心境就截然不同了。
方才江顾的温柔与亲近还历历在目, 泛着甜意的喜悦与兴奋还残留在血液中, 有那么一瞬间, 那些所有的困难和阻碍, 那些不堪回首的痛苦与煎熬全都变得无关紧要,他是真切地相信江顾愿意和自己结为道侣。
但这全都是江顾营造出来的假象。
而他甚至想不明白江顾为什么要这样做。
他试图通过离火绳和墨玉镯找人,但是不出意料,江顾切断了和这些法器的联系,卫风的脸色越来越冷, 乌拓吓得从他肩上跳了下来, 化成了人形。
“也许是他渡劫不想被打扰。”乌拓尝试安慰他。
卫风攥紧了另一端空荡荡的离火绳,沉声道:“你不知道他的元神伤得多重。”
乌拓望着他有些不知所措, 如果说江顾在时, 卫风还有几分从前的模样, 现在的卫风则让他感觉陌生,甚至有些莫名的害怕。
“师父不会丢下我的。”卫风像是在同他说,又像是自言自语,“他拼死将我救出来, 还将墨玉镯和离火绳都留给了我, 不会一走了之,但他伤得这么严重, 他怎么扛过雷劫?”
乌拓挠了挠头,“江顾肯定有办法。”
“我也有办法!”卫风用力攥着离火绳,手背暴起了青筋,咬牙道:“他只是不相信我。”
但就算不信他,江顾也不应该用这种方式离开,甚至对他用上了狐族的魅香……尽管卫风很不想承认,但也许是他的纠缠和痴心妄想让江顾感到了厌烦,所以才会用这种方式警告自己。
卫风脑子里一片混乱,就在他理智濒临崩溃的时候,面前忽然出现了张符纸,那张符纸无火自燃,在空气中显露出了行字,那凌厉遒劲的笔迹卫风一眼便认了出来。
‘十日后生死楼汇合。’
卫风惶惑的神情瞬间一滞,他死死盯着那几个字,神经质地扯了扯嘴角,对乌拓道:“师父他没有丢下我。”
“那我们现在去生死楼吗?”乌拓问他。
卫风没说话,阴沉地笑出了声。
——
江顾看着面前受了伤但尚且还能喘气的陆离雨,眼底闪过一抹失望。
江向云走过来挡住了他的视线,笑眯眯道:“七弟,没想到你来得这么快。”
他比江顾还要提早察觉到对方的动向,故而发出了朱雀符文定位相会,不过令他有些诧异的是江顾当宝贝疙瘩护着的那个小怪物竟然没有带在身边。
“你那小徒弟呢?”江向云笑眯眯地看向他身后。
“自己逃命去了。”江顾道。
陆离雨哼笑了一声。
江顾森冷的目光地落在了他身上,沉声道:“你们的情契解开了?”
陆离雨刚要开口,就被江向云立刻打断,“还没有,这情契极难缠,连曾祖父都没办法解开,我试了许多次也没有办法,只能继续将人带在身边。”
陆离雨闻言戏谑地挑了挑眉,不吭声了。
江顾眯起了眼睛,旁边的姚立见状攥紧了手中的剑,大有他敢动手就立刻反击的意思。
“七弟啊。”江向云试图去揽他的肩膀,果不其然被躲开,他也不介意,只笑道:“他当年带走了松绥楼还有我卫风侄儿,我知道他该死,但有这情契在,他死了我也活不成,这回他虽然没起到什么作用,但是看在大哥的面子上,再多让他活些时日吧,再说你重伤也不好再动手。”
江顾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
他自然知道江向云话里话外的意思,而出发来望月之前,江殷重也在他和江向云的元神上动了手脚,江向云手里肯定有决定他生死的东西,而江向云和陆离雨有情契绑着,如果他杀了陆离雨,江向云活不成,难保不会用江顾的命来抵,这也是为什么他一直没有取陆离雨性命的原因。
只是这些利害关系他们心知肚明是一回事,挑到明面上来说又是另一回事,况且江向云惯会做人,他们之间的合作关系倒也勉强不错。
不过江向云也知道,既然江顾问出了口,必定是早就留了后手已经看了出来,他这个七弟极其聪慧,他好不容易将人招揽到了身边,倘若为敌,得不偿失。
江向云心思转过了几遭,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