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节
却没想到最后,陈皖用不忍又严肃的目光看向他,叫他趁还有机会,抓紧选一家海外公司签约,否则以后的人生不由他做主,跟他喜欢的一切都将背道而驰。
宋宴辞一时愣住。
……
回到学校,宋宴辞本想直接去找顾念栖,但刚好是晚自习时间,他就先回了教室。
晚自习没有老师,所以班里的同学基本都是各干各的。
后面的两个女生在聊天,对话隐隐约约的传到了宋宴辞的耳朵里。
“高一那些新生怎么还在打沈亦航的主意啊,不知道他跟顾念栖在一起了啊,天天跑我们这层来,堵的路都不好走,真是烦都烦死了。”
宋宴辞原本就因为陈皖后来说的一切,或许要面临和顾念栖长久的分别而心烦意乱,此时敏感词汇落入耳里,更是如同晴天霹雳,让他一瞬间从浑噩中惊醒。
“不过他们谁也没承认啊,你怎么知道是在一起了?”
“怎么可能承认啊学校抓的这么严,但明眼人都看的出来他们关系不一般好吧,你见过沈亦航对哪个女生那样。”
“这倒也是,诶,宋宴辞,”后面女生突然拍了拍他,“顾念栖和沈亦航真的在一起了吗?”
宋宴辞本就心绪不宁,忽然被这么问更是说不出任何话。
“你问他干嘛,他才刚回来当然不知道了。”
“那他们三个平时关系好嘛。”
“这倒是,他们也真是的,有好消息瞒着别人也就算了,自己好朋友也不告诉。”
后面的话宋宴辞一个字也听不到了,他就怔怔地坐着,头脑空白到连多余的情绪都来不及产生。
直到下了自习,同学们都收拾东西回去了,他才拎着书包朝顾念栖班上走去,步伐沉重但用力迈的很快,他只想见到她,想听她亲口说这都不是真的。
教室里,顾念栖和沈亦航正在擦黑板。
黑板擦上全是粉笔灰,顾念栖想把粉笔灰吹掉,没想到反而弄了自己一脸,引得沈亦航在一旁毫不留情的哈哈大笑。
“别笑了。”顾念栖被粉笔灰迷的睁不开眼,手是脏的,她也不敢上手揉,就只能拼命眨着眼睛。
“进眼睛了,”沈亦航看她一张脸皱的很紧,很痛苦的样子,急忙正色掰过她的脑袋,“我看看。”
宋宴辞就在这时刚好出现在门口,顾念栖背对着门口站着,他在的角度看起来,完全就是沈亦航捧着她的脸,在亲吻的样子。
顾念栖也没有一点反抗,仰头迎合着,纤细的指节还牢牢攀着他的袖口。
瞳孔一时间凝滞,他好像忽然没有了再往前踏出一步的勇气。
沈亦航余光隐约看到有一个人影从门口闪过,他抬起头,目光落在人影消失的位置,
宋宴辞,他回来了。
“终于好点了,”顾念栖擦着眼睛,注意到他在看门口,也顺着看过去,却什么也没有,“你在看什么啊?”
“哦,眼花了,”沈亦航笑笑,还是没有多说什么,“好点了就行,下次别再这样吹了,小傻子。”
“切。”顾念栖白他一眼,“就你聪明。”
“是啊,期中考我可在你前面。”
“那又怎么样,就只有这一次而已。”顾念栖撇下嘴,回到座位上,从桌兜里拿出几个本子,小心翼翼的又翻看了一遍。
“给宋宴辞的笔记啊,”沈亦航走过来,“啧,比你自己的都写的认真。”
“都已经高三了,他又缺了这么多课,不得给他写的详细一点啊。”顾念栖很满意的把几个笔记本摞在一起,“有了我顾大学霸亲笔撰写的秘籍,他的成绩肯定会突飞猛进如有神助,过两天他就回来了,到时候看到我给他这么认真记了笔记,会不会很感动。”
“当然会了,全天下只有他一个人享有此等殊荣。”沈亦航笑着附和她,可眉宇间若隐若现的,尽是说不出的惨淡。
你的眼里,也只能容下他一个。
“你就那么喜欢宋宴辞啊。”他轻笑。
“啊,”顾念栖被直截了当的戳穿了心事,慌张的抬头看向他。
“太明显了,”沈亦航又换上了大大咧咧嬉皮笑脸的样子,拍了拍顾念栖的肩膀,“那你可要抓紧了,他现在粉丝可不少。”
“唉,”顾念栖轻叹,“原本打算上了大学再跟他表白的,现在必须要提前到高考结束了。”
“是吗,那你要加油,”沈亦航笑容轻松,但很反常的拎起一旁椅背上的校服外套,没等她就快步朝教室外走去,“我有点事,今天就不住校了,你早点回寝室休息,明天见。”
“这家伙,今天怎么那么奇怪。”顾念栖看他走的飞快,疑惑的摇摇头,她没想过他竟然不声不响的找到了宋宴辞。
那天的最后,宋宴辞将一个u盘递给了沈亦航,是他之前为了以防万一,给顾念栖录的带和声版的伴奏,
其实本来以为不会用到的。
再然后,他独自一步步的,离他们所在的位置越来越远。
他其实很早就发现了自己对于顾念栖的那些几近可怕的占有欲,虽然一直在尽力的克制,不显露在表面,但总会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做一些事,悄无声息打消其他男生对她有所图谋的心思。
一直很顺利,她身边唯一的异性只有他,只有沈亦航是意外。
他从来不是一个擅长离别的人,尤其是在看到那一幕,沈亦航来找他,亲口承认了那些传言之后,他更不知道应该以一种怎样的心情,用什么样的语气和神态去跟她道别。
嫉妒,愤恨,心痛,无数种情绪暴风般呼啸着将他淹没,或许是自己太过自负,他理所当然的将她和自己的未来捆绑在了一起,就像他们从小到大都从未分开过的那样,
他最喜欢她,只喜欢她,却忘了她的心是自由的,
是会落在别人那里的,是不属于他的。
他不知道自己的占有欲会迫使自己做出什么样的事,但即便是这种时候,他也担心他会让她害怕,会破坏她喜欢的生活。
于是他选择无声无息的离开,离她很远很远,还要被外力禁锢起来,这样他在想她的时候就没办法像以前一样随心所欲地跑去见她。
他不是什么高尚的人,不打扰是他有且仅能做出的让步。
他记得她考试失利后哭的通红的眼眶,但每次都能被他用一个巧克力蛋糕恢复元气,他记得录节目前陪他收拾行李时,她一边希望他能被更多人看到,又一边担心真正出道后会很忙见不到面,就躲在一边偷偷哭。
他当时很幼稚的跟她拉钩,再一次跟她保证他会回来,和约定的那样一起上大学,让她安心等他。
他原本就没想过要成团出道,他的梦想并不是偶像歌手,而是原创音乐人。
他一直有很多想法,让大众倾听自己的表达,向世界输出自己的态度,这些都不能被拘泥于格式化的空间,这个节目只是他熟悉舞台的一个而已。
如果说之前他决定听从陈皖的话,找一家经纪公司签约,去海外当练习生有迫于无奈的成分在,但现在完全不一样了。
他向来执着自由,却甘愿将自己送进牢笼。
那晚他独自走过和顾念栖走过很多遍的回家路。
一中到银河湾,二十五分钟。
月光皎洁,树影安静,数十载的回忆在脑海中飞速翻涌,每一帧都清晰,
而濡湿热意在月亮看不到的地方,一遍遍沾湿校服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