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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节

 

苏眠在容夫人的双目注视之下,夹起了一根青菜,放到了嘴中。嚼得只觉如中药般苦涩,飞快地咽了下去,容夫人这才满意地收回了目光。

苏眠秉承着食不言寝不语的法则,只顾闷头吃饭。

而饭桌似乎对容家父子来说,成了例行的公事。

容临正事无巨细地给容修文禀报着自己每日的安排,只不过在昨日的行程中,略微停顿了几秒,跳过了这一情节。

听着两人一来一回的问答方式,饭桌上的气氛变得十分压抑,苏眠只觉得这顿饭吃得煎熬万分,差点噎死了她。

容夫人筷子无意识地搅动着,额头上青筋直跳,深吸了几口气之后,猛地将筷子用力地放下了桌子。

苏眠与容家夫子皆被吓了一跳,尤其是容修文,脸上的慌乱根本掩饰不住。

“夫人可是有何不妥?”容修文小心翼翼地问道。

他自认为自己今日并未做任何未出阁之事,房内的花草也按时浇了水,与儿子交谈时也放低了姿态。

容夫人似是积怨许久,面上再没了之前的淑静温雅之意,“在饭桌上谈论朝中之事,究竟还有完没完?不吃饭便下桌。”容夫人声音带了丝厉色,吼道。

容修文被训的满脸菜色,但是容临却还是一脸自在,悠闲地夹着菜,摇头晃脑,好不得意。

“夫人说的没错,是为父我考虑不周到了。”容修文脸上堆满了笑容,也顾不得在苏眠面前维持形象了,连忙赶了过去给许秋月捏肩揉腿。

“不日顾家与容家便要结为亲家了,朝堂之上你们斗了大半辈子,如今可还知道怎么做了?”许秋月眉毛一挑,凉飕飕地问道。

内室本不该过问朝事,尤其还是这等敏感之词。可偏偏容夫人问的理所当然,容丞相也回答得没有一丝犹豫,当真是世上少见的恩爱夫妻。

“夫人,你有所不知,这朝中局势变幻莫测,我自身已是泥菩萨过河了。”

况且,他已经明里暗里帮了顾老这许多,已是仁至义尽了。

“这我不管,除非你是想让容家断子绝孙,逼的临儿丢了到手的媳妇。”

容修文额头上的冷汗直冒,却也只能勉为其难地应了下来,拼命眨着眼睛向儿子求救。

他这家是国事天下事,当真是没有一件顺心的。

容临本就乐的轻松自在,好不容易将这烫手山芋扔了出去,又怎会轻易再揽回来呢,佯装看不见。

苏眠眨巴着双眼,视线在容丞相与夫人之间来回转动,突然冒出了一句,“容大人,你与夫人如胶似漆,想来和离的原配定是蛮横无理吧。”

席上瞬间静默了下来。

风雨之前

容临差点被鱼刺卡住,脸憋得通红,却一言不发。

容修文捏肩的手停在了空中,脸上的肌肉直抽抽。

他怎么不知他还有个原配?还和离了?

容夫人看起来似被雷劈了般,怒吼道,“容修文,你究竟还干出了多少我不知道的事?”胸口不断上下起伏着,犀利的眼神中射出了无数柄飞刀。

容修文面对着容夫人的雷霆之怒,滑跪来的如此迅速,扑倒一声便跪倒在地,哪里还有朝堂之上舌战群儒的潇洒气概,双手合十,“夫人明鉴,我不是,我没有。”

容修文这般老奸巨猾,不是玲珑心智,自然猜出了此事定是自家那混小子搞出的烂摊子,偏他还像个没事人一样悠闲吃喝,当真是寒了他的心,容修文就差老泪纵横了。

许秋月自幼与他相识,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自然了解他不是干出这等荒唐事。细细想来,定是自己那娇惯的儿子为了哄媳妇能说出来的荒唐话。

能怎么办呢,自然是宠着了,替他做完这个戏罢了。

许秋月眼角硬是挤出了几滴泪,哽咽道,“你个负心汉,枉我对你如此情深。”

说完便拔腿就小碎步跑出了门外,容修文大惊,“夫人等等我。”便随着奔出了门外。

屋子内恢复了寂静,苏眠艰难地咽下了可口的珍珠丸子,不安道。“容临,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容临含笑摸了摸她的头,宠溺道,“眠眠怎会错,都是容修文他沾花惹草,咎由自取罢了。”

容临丝毫没有一丝愧疚,反而将帽子狠狠地扣在了自家父亲头上。

更何况,容临瞥了一眼消失于拐角的夫妇俩。

只怕这两人还不知在何处偷笑呢,摊上这样欢脱不按常理出牌的父母,容临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果然,围墙后面。容夫人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发丝,“走吧,去别院赏花去。”伸出了纤纤玉指。

容修文还尚摸不着头脑,却连忙伸出手搭了上去,“夫人不生我的气了?”

容夫人见容修文这般榆木脑袋,被气得笑出了声,“你还看不出来,是咱家好儿子搭的戏?”

容修文这才猛拍了脑袋,恍然大悟道,“还是夫人聪慧玲珑一点就通。”

容修文立马见缝插针拍上了马屁。

两人堆着满脸笑容手牵着手,朝花园中走了过去。

“少主,大事不好了。”清风如鬼影般出现在了身后,神色慌张。

“何事?”容临却并不慌乱,用手帕擦拭着苏眠嘴角沾上的饭米粒。

“祁程将于城门东市处,三日后午时三刻问斩。”清风面色凝重,沉声道。

“什么?祁大哥?”苏眠瞪圆了眼睛,惊慌道。

“消息来源可否确定?”容临蹙着眉,似乎也有些诧异。

“城门外已经贴了告示了,是刑部主司刘大人亲签的文书。”

“那日我入大理寺,祁大哥已被秘密转移了。”上次走的急,苏眠还来不及与他们分享这则讯息。

“定罪的是何罪名?”容临察觉出了一丝怪异,追问道。

“说是扰乱城中治安,又伙同同谋妨碍公差,有暴乱嫌疑。”清风一字不差地将告示内容背了出来。

“这分明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苏眠猛地一拍桌子。

“祁大哥也不知得罪了何人,竟被扣上这等帽子,我定要揪出幕后黑手,为祁大哥鸣冤。”

有了陈林陈大哥的事在先,苏眠绝不允许这种事重蹈覆辙。

“眠眠,此事还需从长计议。刑部明令盖章的公文发布即敲定,除非是有莫大的冤屈。”容临牵住了苏眠蠢蠢欲动的身子。

“那该如何是好?”苏眠急的坐立难安,脑子里已成了一团浆糊。

“此事,解铃还须系铃人。”容临望着杯盏中翻滚的茶叶悠悠道。

苏眠与容临马不停蹄地赶到了无忧客栈时,果然祁亮像个无头苍蝇一样,正在客栈中急的乱窜,恨不得挠破了头。

若非芳若拦着,只怕现在早就已经冲到了刑部。

“苏姑娘,容公子,你们可算来了。”祁亮像是见到了两位救星般,立马迎了上去。

苏眠眼瞧着祁亮比那日初见时消瘦了一大圈,衣服松松垮垮地挂在了身上,连眼窝都凹陷了进去,眼底泛青,看着好像换了个人,便知这些日子他有多煎熬。

“我大哥他绝不是告示上所说的这种人。”祁亮说着说着就跪倒在了地上,眼眶里噙满了泪水,将脸埋于手掌中哭出了声。

“祁大哥初次见面便是豪爽率性之人,我愿意相信是有人构陷于他。”苏眠上前一步,扶住了祁亮摇摇晃晃的身子。

“我们本是深山里本分的农村人,为何会遇到此等浩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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