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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该怨受儒家道学影响过久,还是该怨骨子里的忠孝教育扎根过深,现在曼招弟偶尔会粉饰性地自我欺瞒,骗自己说曼荣祥以前待她并不差。
甚至还会想,如果那时候的自己心态成熟一些,性子沉稳一些,不是看谁都不顺眼,不是对谁都不服气,一切是否会变得不同?
真是犯贱的命。
正百无聊赖地坐着,罗盈春说准备放鞭炮了。
曼招弟站起身走到门外,满脸不可思议,“你来点炮仗?”
“对啊,往年都是我放的。”罗盈春姨姨不怕鞭炮,兴奋地拿着香支,“你走开点,不然你崴着腿跑不快,等下嘣着你。”
曼招弟莫名想起旺旺雪饼的‘鞭炮炸鸡屎’,急忙转身溜了。
“放鞭炮咯!要放鞭炮啦!”
罗盈春站在在店门外,嗷着嗓子喊了几声,等附近没人,拿着香支对准炮引子,点燃后急忙把炮仗往外头一甩,引子起了火星,炮弹头一个个爆开,劈里啪啦响得大声,罗盈春捂住耳朵急往屋里钻,差点扑到曼招弟身上。
曼招弟见她捉着香支实在危险,一把将人扶住,随手拿走了。
一家烧炮,一街烧炮,家家户户开始燃烟花炮竹了,各姓祠堂也敲锣打鼓,好不热闹,琴姨高兴地拿出两个大红包递给她们,“来,每人一个,等会儿送财童子要来,我先给你们派。”
“谢谢琴姨。”罗盈春开心接过,鸡腿省的习俗是长辈给晚辈派红包,只要是未结婚的男女都有,金额不多,一般就五元十元二十元,图个吉利意头,曼招弟也接过来,道了谢。
今夜守岁,大部分鸡腿省人民没有看春晚的习惯,也没有吃饺子的习俗,多半是拜神祈福、烧烟花放鞭炮、到祠堂看舞狮,或参加村委组织的猜灯谜、篮球赛等活动。晚上冷,她们三人都懒得出门,琴姨挑了部经典粤语喜剧看,边磕瓜子边等送财童子上门。
最先来的竟然是炸鸡屎的。
“财神童子送财来了!”
未进门,王雪娟先吼一嗓子,喜气洋洋地说着好话进门,她身后跟着五六个小朋友,看年龄都不超过十岁,一个个穿着新衣新鞋,欢欢喜喜的,也拱着小手瓮声瓮气地学着王雪娟说送财送祝福。
曼招弟服了这块饼,奔二了,还冒充童子。
脸皮呢?
“琴姨小春姐,新年快乐身体健康恭喜发财万事胜意!”王雪娟教小朋友们说祝福语,说完继续卖乖,“我第一家先来这儿,给你们送头财来了!”
饼子哄人一把好手,把琴姨和罗盈春逗得直是笑,两人招呼小朋友们吃糖果,给她们派大红包,王雪娟趁机溜到曼招弟身旁,“曼姐,新年快乐!高中状元!”
曼招弟没好气,“我可没有红包给你。”
“不用你给。”王雪娟嘻嘻笑,“我孝敬你,给你送祝福呢,无价!”
好家伙,不愧是勇炸鸡屎的人。
守岁容易犯困。曼招弟刚开始还能坚持,她一边看书做题,一边打发时间,送财童子已经来三四拨了,小镇的烟花和鞭炮仍未停下。
环境嘈杂,曼招弟不能完全集中精神,背着古诗词,开始打哈欠犯困。
罗盈春在后厨里做客人预订的传统糕点,中途出来喝水,看她昏昏欲睡的,说道,“小曼,上楼睡吧,这样趴着难受。”
曼招弟闻声抬起了头,又打了个哈欠,“还好,我还不困。”
都能站着做梦了,还不困,罗盈春无奈,但见她坚持复习不好多说什么,转身回厨房。
结果再次出来,这人瘫在沙发上睡死过去了。
罗盈春轻叹,小屁孩看着诸多挑剔,其实是个很懒很无所谓的人,说是不困不上楼,就是懒得动,刚才就该拆穿她的真面目。
罗盈春走过去,弯身轻声,“小曼?”
小曼没反应,嘴边还残留口水。
“……”
已是凌晨两点,琴姨已经上房间睡觉了,罗盈春打算也把曼招弟抱上楼。
可刚要用劲,罗盈春姨姨马上感受到腰部的无能为力。
这臭屁孩也忒重了!
实在是抱不到,罗盈春果断放弃,上楼拿了一张厚毯子,盖在曼招弟身上。
谁知毯子刚放下,曼招弟就醒了。
她睡懵头了,眼睛微眯一脸迷茫,似乎不理解罗盈春为什么会在自己身边。
罗盈春在她耳边轻声,“睡吧,很晚了。”
睡意萦绕,曼招弟蹭了蹭身上柔软的毛毯子,“关灯,刺眼。”
“好。”罗盈春小声应。
又帮她掖好被角,忽然听见小屁孩悄声梦呓,“罗盈春,新年快乐。”
罗盈春笑了笑。
“同乐呀,小屁孩。”
不务正业及时行乐
寒假结束,高三补课开始。
天更冷了,以前的老人说‘晴冬至、年必雨’,今年从大年初二开始下毛毛细雨,到现在仍未停雨,旺旺雪饼一个劲地抱怨天气。
班里不少人得了春季流感,曼招弟也熬不住,病了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