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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节

 

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颜嫣心口上啃咬,细细麻麻地疼。

她甚至都顾不上现场还有两个糟老头盯着,一把将谢砚之拥入怀中,轻轻哼唱那首颜璃用来哄她入睡的童谣。

只有这样,她心中才会有片刻的安宁。

不再去想,他是因她而遭受这些无妄之灾。

“亲亲的我的宝贝,我要越过高山

寻找那已失踪的太阳,寻找那已失踪的月亮

亲亲的我的宝贝,我要越过海洋

寻找那已失踪的彩虹,抓住瞬间失踪的流星

我要飞到无尽的夜空,摘颗星星作你的玩具

我要亲手触摸那月亮,还在上面写你的名字

……1”

软糯的歌声在夜色中荡呀荡,随风飘去很远的地方。

说来也怪,仍是唱到‘我要亲手触摸那月亮,还在上面写你的名字’这句时,谢砚之便静了下来,一如从前那般。

颜嫣受到了极大的鼓舞,歌声未停,一直在他耳畔轻轻哼唱。

直至月亮落下,太阳爬上来,两个糟老头挥着手与她说再见,她方才停下。

她从不知,夜竟也能如此漫长。

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当清晨的第一缕天光钻破云层,透入窗时,谢砚之终于睁开了眼。

此刻的他面色苍白似纸,一个再简单不过的扭头动作,都能耗尽他全部的体力。

他不知自己究竟昏睡了多久,意识被困于伸手不见五指的暗黑中,不得摆脱。

然后,他听见一把熟悉而又陌生的嗓音在轻声哼唱那首童谣。

光,亦在那一刻洒落,驱散黑暗,落在他身上,那么温暖,那么明亮。

睁开双眼,首先映入他眼帘的,是颜嫣那张写满担忧的脸。

彼时的她仍维持着拥抱谢砚之的动作。

四目相对的刹那,空气有着一瞬间的凝滞。

二人大眼瞪小眼瞪了老半天,却始终无人开口,打破这份沉寂。

待颜嫣看见谢砚之耳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变红时,连忙撒开手,将他“哐当”一声扔在不甚柔软的床上。

磕磕巴巴道:“你,你,你别胡思乱想啊,我只是担心……只是担心……”

她到底在担心什么,却死活憋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苍白无力地扯着连自己都不信的鬼话。

颜嫣也不知自己究竟是怎么了。

这种感觉就像是一口气喝下了十坛假酒,晃晃悠悠,头也昏,眼也花,一说话舌头就打结。

向来牙尖嘴利的颜嫣都紧张成了这副德行,不善言辞的谢砚之自也没好到哪里去。

他垂着长长的眼睫,盯着自己的鼻尖,未等颜嫣把话说完,便已小鸡啄米似的点着头:“嗯。”

你‘嗯’什么‘嗯’呀?!

颜嫣懊恼地鼓起腮帮子,忿忿不平地在心中想着:我话都还没说完呢!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地附和?这不愈发显得我欲盖弥彰,想占你便宜么?!

又是长达十息的沉寂,空气中流淌着一种名为尴尬的气氛。

正当颜嫣以为沉默将会一直延续下去时。

谢砚之突然开口,打破这格外不寻常的凝寂。

“你……”

他鼓起勇气继续说下去:“你方才唱得那首歌叫什么名字?”

颜嫣抬起头,睨他一眼,声音轻得像是蚊子在哼哼:“就叫《亲亲我的宝贝》。”

她本还想再补充一句:‘这是老母亲唱给乖儿子听的歌。’

忽闻谢砚之又道:“那你呢?”

他目光定定,直视颜嫣的眼睛:“我也想知道你的名字。”

颜嫣愣了好半晌。

不假思索道:“颜嫣。”

谢砚之在心中跟着默念一遍。

那两个字烙在心上,抵在舌尖。

颜,嫣。

作者有话说:

1歌词《亲亲我的宝贝》周华健

【大修】

◎那日清晨,他偷走了颜嫣的心愿◎

回到云梦, 一切如故。

不知在院外徘徊多久的旺财摇着尾巴来找谢砚之玩。

翻出软乎乎的肚皮,在他脚下使劲滚呀滚。

谢砚之喜洁,一如既往地不想搭理这只从未洗过澡的大黄。

旺财既是狗中绿茶, 又岂会轻言放弃?

它咧着嘴,斜着眼,暗搓搓往谢砚之所在的方向挪。

直至触碰到一团柔软的布料,方才停下,使劲用脑袋蹭啊蹭。

狗不像狗, 倒像只猫, 高兴到耳朵都快飞上了天。

得意忘形的旺财嘴角越咧越大, 正要扭头去看谢砚之, 竟对上了颜嫣那双圆滚滚的猫眼。

旺财突然整条狗都不好了, 如遭雷劈般杵在原地。

颜嫣伸手摸摸它油光麻亮的狗头, 表情焉坏:“好狗, 好狗, 想不到你竟还暗恋我, 这般赶着来投怀送抱。”

谢砚之倚在窗前看颜嫣。

忍不住出声提醒:“它没洗澡, 脏。”

他这话其实说得还挺含蓄。

云梦近些天来多雨, 在泥潭里打过无数个滚的旺财可不仅仅是一个“脏”字能用以概括。

旺财这狗贼精,听得懂人话, 眼巴巴瞅着他,宛若惨遭负心汉抛弃的怨女。

谢砚之看也不看它, 递给颜嫣一块皂角, 柔声道:“洗完手才能上餐桌。”

十来岁的少年郎,做起事来一板一眼, 颜嫣都想张嘴管他喊爹。

她非但不接住皂角, 还要把摸过旺财狗头的手往他衣服上蹭, 笑容狡黠:“谁说非要洗手,这不也干净了么?”

谢砚之低头看着被颜嫣蹭脏的衣襟,满脸无奈,偏生又拿她没办法,轻声叹道:“我去做饭。”

他们二人回到云梦已有三日。

云梦人嗜辣,谢砚之口味清淡,吃不惯此处的饭菜,为了不被饿死,只能硬着头皮去学烹煮。

闲来无事的颜嫣时常跑去围观谢砚之下厨,今日亦如此。

暮风徐徐吹来,将落未落的夕阳像颗一戳就会滋滋冒油的咸鸭蛋,懒懒挂在天边。

颜嫣趴在厨屋外的竹篱笆上,伸长脖子去看。

她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佯装对烹煮感兴趣,实则在偷看谢砚之的手。

这厮不仅脸生得好,手也好看到犯规,就连握菜刀都别有一番风情。

斩鸡骨时,他手背上的经络会随之凸起,如玉雕成,隐隐透着爆发力,颜嫣看得目不转睛。

她那目光太过赤裸裸,谢砚之想要不发现都难,抬头瞥了她一眼。

她反应敏捷,连忙挪开视线,假装在望天:“啊~真是夕阳无限好。”

谢砚之狐疑地看了她一眼,方才收回目光,继续低头斩鸡骨。

颜嫣视线又暗搓搓落回谢砚之手上,默默在心中想:这手不论是用来握剑、抚琴、还是斩鸡都颇具美感,也不知能否用来搬砖?

就这么一愣神的工夫,颜嫣便被谢砚之给逮了个正着。

他目光倒挺平静,可把颜嫣给尴尬坏了。

与谢砚之对视半晌,颜嫣灵机一动,忙不迭鼓掌喝彩:“原来是我小瞧你了,想不到你竟能一刀斩断鸡骨!好气魄!”

谢砚之:“……”

她还真把他当做手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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