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夜良人 第295节
虽然嘴上不停的表达自己的不满，但是来都来了，现在也不能把汤淼一个人扔在山下，而汤淼也学乖了，也不还嘴，就是一门心思的往前走，眼睛一直没离开前面那个模模糊糊的身影，偶尔余光再扫一下身边的那个家伙。
山不是很高，没用半个小时就到顶了，等苗苗只在山顶不停转圈，檀玄将它收回到酒葫芦之中。不过站在山顶四下看去，两个还没有喘息过来的女人被惊讶的差点忘了继续喘气。
“这……”
萧笛和汤淼一人抓住了檀玄的一只胳膊，指着刚刚走过的山路两侧张大了嘴巴，脸上都是惊慌之色。刚才上山的之后只顾着走路了，现在才发现山坡之上有不少松树，但是除了松树，山坡上都是数不过来的土包，土包有大有小，土包前没有完全融化的雪地上还有不少黑色的印记。
“怎么有这么多的坟，我们这是进了坟山了吗？”汤淼明显有点紧张，声音还有些颤抖，这和昨天她见到的情况不一样，此情此景，她想说自己不怕，估计自己也不会相信，反观萧笛就自然多了，毕竟跟着檀玄已经见过了一些大场面，别说脚下这些坟了，就是坟里那些位都一股脑的蹦出来，她都不会害怕。
檀玄冷笑道：“有坟才有鬼，原来是存水于海的套路，现在我终于知道这里为什么叫乌松岭了。”
“为什么？”萧笛不解的看着檀玄，山上的松树不少，但是都是普通的松树，并不是什么黑松，和乌也没什么关系。
檀玄指着脚下的山坡说道：“你看地上那些印记，那都是年前上坟烧纸留下的，通过这些数量就可以想象出当时这里的场景。现在树枝上的雪都化得差不多了，如果没化的话，树枝上的雪应该都落满了灰。”
萧笛紧皱的眉头瞬间松开，看着檀玄一脸不可思议的说道：“你的意思是说，这里因为那些纸灰才被叫做乌松岭，如果这么说，江州岂不是有很多乌松岭？”
檀玄笑着点了点头，“没错，只要有灰的，有松树，都可以这么理解。”
“那个人现在在哪里？这里是坟地，根本不适合活人生活，难道那个家伙其实根本就不是人？”
汤淼在一旁小声问了一句，结果意识到要面对的可能不是人，她又被自己的话给吓了一跳。
“不。”檀玄摇了摇头，笃定地说道：“他是人，而且我能感觉到他就在附近。”
“啊！”汤淼立刻往檀玄身边挪了挪，将声音压得更低和檀玄问道：“那他现在在哪里？没看到山上有房子啊，难道他住在坟里面？”
檀玄眯着眼睛朝四周打量了一下，一边看一边回答道：“这个说不好，终日与鬼为伍，大多数都会变得不人不鬼，住在坟里也不无可能。”
“啊！不会吧。那不是比鬼还瘆人了……”
“闭嘴！”檀玄终于被问的不耐烦了，回头冷冷地瞪了汤淼一眼，眼神中的嫌弃毫不掩饰。
“你……”汤淼委屈的想要反驳，结果刚一开口被萧笛拉到了身边。
“这个时候不要打扰檀玄，他要感应周围气场的微妙变化，不要让他分心。”到底是有经验的，这个时候萧笛哪能允许汤淼添乱，她现在也后悔同意带汤淼来了，只是态度比檀玄委婉了不少。
“哦。”汤淼低下了头，将手插进口袋里，紧紧地攥住里面萧笛给她的防身工具。
檀玄迈着四方步在山顶绕了一圈，一会抬头看看天，一会低头跺跺脚，最后往山阴方向走去，走了大约十多米，在一株弯脖的松树前站住了脚步。
檀玄朝着松树抱了抱拳，然后昂首挺胸，面露傲色，朗声说道：“檀玄如约来此，请现身一见。”
山上一片寂静，没有任何回应，只有冷风穿过松林在檀玄身边刮过，丝毫没有停下来客套一番的意思。
檀玄眉头微皱，提高音量继续说道：“良人断魂到此，请现身一见。”
树上为数不多的积雪漱漱落下，声音迅速传开并且在周围产生回声，但是依旧没有任何回应。
檀玄走到松树前，伸手攥空拳在干巴巴满是裂口的树干上拍了拍，沉声说道：“客人已经上门，主人为何躲在加重迟迟不肯现身，这未免太没礼数了吧？”
“哼！”空中突然传来一声重重的冷哼，接着又有明显不太高兴的声音传了出来，“明明约的是三天之后，你今天就来造访寒舍，也与礼数不合吧？”
檀玄冷冷一笑，说道：“昨天受到邀请，檀某心里有些激动，所以今日迫不及待早早前来，怎么，你不欢迎吗？”
“呸，厚颜无耻！”
地下工作者
檀玄的提前到来令对方很不爽，用了一些难听的语言形容了檀玄半天，可惜他在骂人方面毫无造诣，距离街头泼妇相差何止十万八千里。那些既不粗俗又不恶毒的咒骂非但没有刺激到檀玄分毫，而且见他恼羞成怒，檀玄还很为自己的明知抉择感到高兴。
在听到对方骂人的词语多次出现重复后，檀玄终于收起了脸上的微笑，大声说道：“你该骂够了吧，翻过来调过去都是这么两句，毫无新意可言。我来了，你想谈就出来面谈，如果你只是这样骂骂咧咧的，我可没心情和你在这里浪费时间。”
说着，檀玄便往山顶走去，一副谈不来就走人的架势。
“檀玄，你给我站住，我告诉你，这可是我的地盘，并不是你家，你不怕惹急了我，让你们有来无回？”
那道怒气十足的声音中终于多了一丝火气，像是在提醒，又像是在威胁。
“呵呵，我来了就没怕你。”檀玄没有丝毫畏惧，反而表现得有些兴奋，对着面前的空气冷笑道：”想动手就动手啊，磨磨叽叽干什么，早这样说多好，何必还要拿谈生意做幌子呢，动手吧。”
“不识好歹的东西，既然你想死，我成全你。”
山的另一面突然刮起一阵大风，狂风中席卷着地上的积雪和散落的枝叶呼啸而至，飞沙走石似的，吹得山顶上的萧笛和汤淼东倒西歪，相互拉扯着才站稳脚步，然后跌跌撞撞来到了檀玄的身边。
“呸！”大风来的快，去的也快，汤淼吐了口嘴里的土，抱怨道：“这股风刮的也太诡异了，怎么刮的这么突然，一点征兆都没有。”
汤淼的话音未落，空中突然飘来一片乌云，遮住了上午明媚的阳光，使得光线瞬间暗下来不少。从山顶对面处刮来一阵旋风，旋风越刮越大，越刮越急，到了山坡这边便远远围着三人所站的地方打转，穿梭在松林之间，刮得松树枝叶乱动，未化的雪被刮得漫天都是，就像变天了一样，而且旋风中还夹杂着令人毛骨悚然的鬼哭神嚎声音。
“这……”汤淼松开了萧笛的手，直接挽住了檀玄的胳膊，她能感觉到旋风里有不少看不到的东西，一股寒意从心头升起，身子再次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
檀玄站在原地冷冷一笑，一脸不屑的说道：“你这是在和我显示这是你的地盘吗？你这样反倒是让我觉得你也就那么回事。不过就是些乌合之众，就别出来丢人现眼了，哪来的回哪儿去。”
说着，檀玄朝着旋风吐了一口口水，然后用脚尖在地上划出一个十字，接着抬脚往下用力一跺。
“轰隆隆……”
山坡突然震动起来，山坡上的树都是一晃，枝叶上的还没落净的雪瞬间都落了下来，不远处的旋风像是被去了根似的，一下子挨了半截，然后化作无数个小旋风七扭八扭的回到了山坡的另一层，片刻后就彻底没了踪影，而天上的云朵也化作数不清的小块，阳光重新洒向大地。
一切归于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