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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节

 

好在三个月后,他病愈,母后不愿再提此事,怕他一时想起来,又要不好。

之后这么多年,谁都没再提过。

这事儿你还记得吧?”

姜元瞻当然记得。

那时候他觉得赵奕很没出息。

他十岁那会儿已经能跟着父兄到猎场上去射猎了,虽然人小力气没有那么大,拉不开太重的弓,但射个兔子打只野鸡,还是不成问题的。

哪像赵奕。

回京途中赶路而已,死了乳母固然该伤心,可也不知遇上些什么,竟然叫吓病了。

可不是很不中用吗?

这话后来在家里也说过两回,阿耶倒没管他,反而是大兄后来有一回板着脸把他教训了一顿,勒令他今后再不许提起这些事情,见他点头答应,才放他离开。

今日乍然听赵行重提旧事,姜元瞻起先觉得莫名,转念一想,拢眉看过去:“这事儿还有别的内情不成?”

“你大抵不知他事后是怎么跟珠珠说,而这五年时间里,珠珠又是因何疏远我至那般地步——”

赵行尾音拖长一瞬后声音戛然而止,语气中的冰冷却掉了一地。

他每每想起此事,心中都恼恨不已。

白白蹉跎的这五年时光,全是拜赵奕所赐。

姜元瞻眉心重重一跳,催了他一句。

“赵奕说他乳母之死是我所为,因不待见他,也怕他回宫后与我争父皇母后和大兄的宠爱,所以给他这个下马威,叫他知道我的厉害。”

赵行捏着眉心,缓了下心气儿,才又说:“珠珠也曾怀疑过,去问过你大兄。他跟珠珠说了些似是而非的鬼话,跟你的态度,根本就是一般无二。

他劝珠珠该记着君臣的名分,往后跟我们兄弟也要保持些距离,至少别掺和我们兄弟间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即或是知道了,也装不知道就算了。

姜元瞻,你觉得这些话,耳熟吗?”

怎么可能不耳熟?

他自十二岁后,就听着这些话长大。

姑母问他难不成真要学了大兄那一套,也无非在此。

他能理解大兄,但不愿学。

每每大兄说过,他听过就忘。

他不愿掺和,不是因为大兄的耳提面命,是单纯觉得厌烦,仅此而已。

可他却实在不知,竟还有这样的事情!

姜元瞻猛然明白。

早在赵奕回京之初,就已有筹谋。

年仅十岁,城府居然如此之深。

对沛国公府的利用,更是一日都没有停止过。

如果不是今次他出现纰漏,闹出玉华楼事件,凭赵奕的心眼,将珠珠哄得团团转……

“是在玉华楼之事后,珠珠告诉你的吗?”

赵行说是:“你们家从来都在别人的棋面上,连珠珠都逃不了,何况是你?你再不愿,天真也该有个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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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元瞻面色微凛。

赵行摇着头又说:“咱们自幼长在一处,国公府既是大邺的砥柱中流,更是皇亲国戚,何至于此?”

他背着手,深邃目光始终定格在姜元瞻身上:“当年若不是你大兄似是而非的一通鬼扯,又瞒过众人,这五年的时间里,何至于此?”

赵行咬重最后那句,把“何至于此”四个字再提一遍,姜元瞻立时明白他指的是什么。

显而易见的是,大兄连阿耶也瞒了。

有关于赵奕所说他乳母的死,大兄深以为这不该是姜家搅和进来的是,是以在听了珠珠所言后,他自作主张,绝口不提。

而珠珠呢?

昔年她只九岁。

凭着一起长大的情分,心中对赵行信任要多过猜疑。

可小姑娘不知真相如何,也怕了,只怕思量再三,不敢问爷娘,只敢跑去问大兄。

就这样被大兄给带偏了,以至于心下生出畏惧,疏远赵行五年。

不光如此,她对赵奕的怜悯,多半也从那时而来。

觉得赵奕可怜,自幼离京,好不容易被接回宫中,还要被兄长如此打压。

当年大兄但凡不是那样的态度,哪怕只是把此事告知阿耶,有许多事,现在都会完全不一样。

姜元瞻垂眸,不可否认,赵行说得对。

“我阿兄也有他的考量和顾虑。”

只是这句话说出口,他并没有太多底气。

他能理解,不代表要赵行也理解和包容。

赵行却好似并没想计较这些:“谁没难处呢?他是国公府的孩子,一心所虑多是为国公府,这本是无可厚非的事情,我也并没有要与他秋后算什么账。”

姜元瞻才抬头,眉头紧锁着。

赵行叹道:“你觉得我跟你说这些,是逼着你在我们兄弟之中做个选择?”

姜元瞻不置可否。

赵行嗤笑的那一声很浅,嘲弄的意味却很重。

姜元瞻眼皮一沉,有些生气。

“我与大兄兄友弟恭,且我历来是没有那个野心的,要国公府偏帮我做什么?”

他笑着反问了这样一句之后,见姜元瞻面容微讶,才又说:“可这天下的手足,也不全都是亲密无间,能做到兄友弟恭的。

我从前以为赵奕也可以,事实证明,我看走了眼,在这上头,比不得大兄有远见。

大兄是嫡长,没有人能越过他。

今天跟你把话挑明了说,只是想告诉你,有些事没必要遮遮掩掩。

姜元曜当年的自作主张,就是最好的前车之鉴。

遮掩,隐瞒,你也想学学你大兄那样吗?”

姜元瞻喉咙一紧,连眸色也更暗三分。

赵行才又接上自己的话:“我也不妨再跟你说的明白点。

大兄从很早以前就看他不顺眼,他刚回来那会儿,大兄明里暗里磋磨他不少,甚至都要我从中调停,几番劝阻,大兄才肯罢休,大家明面上过得去而已。

父皇和母后尽管对赵奕心存愧疚,但大兄地位终究与我们又有不同,是以他做的不过分,父皇母后也至多说上两句,他不听,父皇母后拿他没有办法。

我倒是真心待过这个阿弟,可他回报了我什么呢?

无论今次薛婵之事是不是他暗中授意韩沛昭所为,他都不是个好的,你心里该有数些。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们是一路人,他绝不是。”

姜元瞻沉默良久,才悠悠道:“既然防范他至此,何不说与官家圣人,需知养虎为患,终非长久之计。”

赵行唇角上扬着:“于大兄而言,他还远算不得山间猛虎。且这些事也没什么好说的。

爷娘看孩子,没有不好的,兄弟们之间闹得再厉害,到了爷娘那里,个个都好。

这回你把他打得重伤,母后明知道是他咎由自取,也明知道我对珠珠的心意,还不是来劝我陪着珠珠去体贞堂跟他说上几句话,宽他的心?”

“可那些……”

“没什么不一样的。”赵行打断他,“母后是太平世的中宫,从太子妃到天下母,她一路走得顺遂。

前朝多少烦心事,父皇从不跟她说,她心里或许知道,可因未曾与父皇共担天下,私心便远重于朝廷。

再则就算说了又能怎么样?杀了他?还是分封出去,赶往封地,无诏不得返京?

人在京城,在大兄的眼皮底下,尚有掣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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