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沉夜晚
视他,不仅仅是为了他改邪归正后不纠缠她的私心,更是为他本人着想,出于好意才想要拉住他。
真是笨拙,她这样和劝老虎吃素有什么区别?但是他能感受到她赤忱的真心。
薇薇也觉得自己很傻,他不是那种三言两语就能被轻易说动的家伙。影视剧里的反派都是铁石心肠,面对受害者的苦苦哀求仍能不为所动地痛下杀手。什么时候她能不再用自己天真的想法去揣摩那些坏蛋呢?
他走神的时候前方路口亮起来红灯,一脚踩在刹车上,惯性猛地冲了一下薇薇的身体。午饭她吃多了甜食,那种腻味感一下子反上来了,让她有点想吐。
他不会为她的眼泪心软,只会嫌烦吧。她咬紧了嘴唇,恨恨地想自己为什么要关心这样一个人渣的死活?他杀人、贩毒,打她、强奸她还用她爸爸威胁她,她应该期待他不得好死才对。薇薇转而开始自我攻击,她对他这样的败类施舍善心和浪费无异,简直是在犯贱。
他把车停在路边,但没有开锁,所以她还不可以立刻下车。沙克达降下车窗把雪茄丢出去,揪着她的领子在她唇上落下一吻,大拇指抚摸着她的喉咙,另外四根手指则摁着她的后颈。
薇薇和他接吻的时候在思考一件事:为什么坐在驾驶座的人有这样大的权力呢?这不难想,这个设计可能是出于安全考虑,会开车的一定是成年人,或许扮演着家长的身份。为了避免孩子调皮在行车过程中打开车门,所以驾驶者能一键锁上四辆车门。
因为常年抽烟,沙克达舌苔比较粗糙,舔到她上颚总是舔得她很痒,口腔两侧的嫩肉被舔时感觉则没那么明显。薇薇被他吻的时候,即便清楚他是个卑劣的人,但就和做爱一样,会无法控制地有反应,比如脸红心跳什么的。
交迭的面颊分离后他舔舔她的嘴唇,她以为结束了就睁开眼,猝不及防他又亲了回来。他近距离看薇薇睁开了的泪光涟涟的眼,女孩的俏脸变成了浅粉色,煞是好看。
他就这么一直盯着她看,看得她都害羞地把脸转过去。他捏着她的下巴把她的脸扭回来,笑着问她:“你不会分不清性和爱吧?”
就算他这么说,和男人有这样的亲密接触没感觉才不正常吧?薇薇又羞又恼,那副怄气的样子让他觉得好笑。
他刚把车门解锁,她就提着包跑走了。等跑到他看不见的地方,薇薇扶着墙脱鞋把那两个脚镯摘下来。
她想把它们扔进草丛,但是转念一想这个可以作为物证,毕竟上面应该留下了他的指纹,她就又把它们收进了包里。
朋友们还在她家玩,那美笑嘻嘻地把她拉到没人的房间,关上门挠她痒痒。
薇薇被她弄得笑出了眼泪,不断说着让她别闹了的话。内裤浪底那黏腻一片,一动腿就有感觉,真是糟糕。
“老实交代,你是不是见男人去了?去了这么久。”那美对她消失的这几个小时里去了哪探究欲十足:“我会替你保密的,告诉我嘛,是什么样的人啊,我保证不会告诉别人。”
薇薇被她缠得没办法,松口了:“是网友啦,但不是男朋友,我们只是聊得很好。”
“好啊,我就知道你有情况。他长得帅吗?”
“一般吧,不是我的菜。”
“哎,我跟你讲你可千万要小心,别被网友骗了,尤其是男的……”那美滔滔不绝地讲起来,薇薇心情沮丧地想她已经被骗了。
哪怕不立刻洗澡,她也很想去楼上换一条干净的内裤,潮湿的下体好难受,明明离开酒店前擦干净了的说,怎么又流出来了。
薇薇不想让那美看出端倪,强打起精神和她聊天,之后又去客厅里品尝桑志做的甜品,被陆飞他们拉着玩牌。
终于,薇薇回了楼上的房间,她下面都没感觉了。她迅速换衣服,进浴室冲洗自己的身体。洗完她站在满是水蒸气的浴室里,用手抹掉镜子上的雾气,退后几步,在她腰上有一个黑色的鸽子纹身。
薇薇想起自己以前听来的关于纹身的事,海盗之所以会纹身是因为担心自己战死后和别人的尸块混在一起不好认出那是谁的部位,有纹身的话就能被分清正确地安葬。
如果未来有一天她被杀害抛尸,被找到时面容难以分辨的话,警察可以靠着这个纹身来确认她的身份。她打了个寒颤,好像自己已经是一具在下水道里腐烂、被老鼠和虫子啃食的尸体。
她钻进被子里,把自己裹紧。她不想死,她的青春才刚刚开始,她还想和亲人朋友们一起幸福地生活,度过一年又一年。原本她一帆风顺的平静生活出现了沙克达这个不和谐音符,带来了不祥的阴影。他那样肆意地玩弄她的身体,侵略性强的肉棒仿佛还在她下体抽插,烟味浓郁的亲吻和宽厚手掌的抚摸于她脑海里挥之不去。
薇薇想起放映厅里暴露于众人眼前的做爱,那次真的是太淫乱了,淫乱到她紧紧搂住床头的大熊,好像它是某个能替她保守秘密的朋友。
她不敢告诉爸爸和朋友,也不敢报警。她鼻子发酸,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沙克达说得有道理,事情会变成这样都是她的责任,她不该叛逆,冒冒失失和陌生网友见面结果惹祸上身。
她以后再也不想去东南亚旅游,也不会和陌生网友聊天了。拜沙克达所赐,她的叛逆期结束得特别快。薇薇现在回想起几个月前天不怕地不怕的自己,只觉得当时的她可笑且愚蠢。
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会觉得某个时期的自己傻,不恰恰说明她成长了吗?
6
今年的除夕和往年并没有什么不同,大年三十的晚上薇薇和爸爸一起在家里吃年夜饭,看春晚守岁。
尽管薇薇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但爸爸还是会给她包红包,在初一早上到她房间里给她送年糕。
初三下午薇薇在房间里写作业,她接到了沙克达的电话,他让她现在去老地方找他。
不是说好过年的时候不会来打扰她吗?仔细想想沙克达并没有给出这样的承诺,一切都只是薇薇以为的。不妨说正因为他过年没事干,才有闲心给自己找点乐子。
她心情特别坏,出门前鬼使神差地在包里放了一把水果刀,以备不时之需。
她一上车,沙克达从后座拿过来一个瓦楞箱,说:“我捡到了一只小猫。”
薇薇看到里面确实有一只年幼的狸花猫,已经睁眼了,趴在一条毛巾上,见到她,立刻发出了很吵的喵喵声。
“我不能养它。”沙克达开门见山道,“我工作很忙,没空照顾它。我认识的人里也没有适合养小猫的,你来养吧,上学的时候可以交给你家保姆照顾。”
她有个疑问:“为什么不送到宠物店?”
“放到那种地方随便什么人都能领养走,”他耸耸肩,“你怎么知道领养人里不会有喜欢虐猫的变态?”
“所以……你开车来只是为了给我送猫?”
要不是人不能生小猫,薇薇都要怀疑他和这只猫有血缘关系了。意外地,她发现沙克达这样的家伙有着不为人知的一面。他可以没有愧疚心地殴打强奸她,为了钱当众开枪杀人,但是他会关心一只小猫的命运。
在薇薇的观念里,坏人不该对小动物有爱心。会伤害同类、同情心淡漠的家伙,却会对小动物伸出援手,听起来多么匪夷所思。
沙克达没有和她做爱就让她走了,薇薇一肚子疑问把小猫带回家,给它食物和水,又去宠物店买了个暖和的猫窝。
小猫吃饱喝足懒洋洋地在猫窝里四仰八叉地睡觉,看起来憨态可掬。薇薇给它起了个名字,叫花花。她闲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