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相亲
黎昭昭想要更多,当然不能直接拒了她爸。
那就只好拿失恋来做文章了。
“爸爸,我不去相亲,我暂时还没办法喜欢别人,”黎昭昭用手背擦了下眼泪,气冲冲地离开了书房。
黎悯源有时候觉得黎昭昭其实挺像她妈的。
同样倔强倨傲、不容沙子。
“黎昭昭!站住!这个月生活费还想不想要了!”黎悯源佯装发怒地拍了拍桌子。
黎昭昭停住,脑子里的剧本说来就来。
于是她哭得更惨了,“爸爸,我不想要了,他一直说我太高贵,觉得自己配不上我,要跟我分手!”
“可是我能怎么办啊?”黎昭昭委屈得热泪横流。
黎悯源匪夷所思。
这种理由也说得出口?这都是什么烂人?这也能被他闺女挖到?
他忍住腹诽,试图跟自个儿闺女掏心窝子说两句,“你爹是过来人,你俩条件差太多,分了对你是好事。”
说完,父女俩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黎昭昭父母是自由恋爱。
灰姑娘嫁进豪门,没有办法对丈夫的惯性出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早早地就离婚了。
再没对这里留恋一眼。
他们总是可笑地把这个悲剧归因于门第之差。
黎昭昭觉得,与其说是门第观念,不如说这些身处高位的男人总是天经地义地认为他们有享齐人之福的权利。
“昭昭,你过完年也26了,家里的担子你总该帮忙分担一些,”黎悯源顿了顿,又说到相亲上来,“小衍还小,你又这么能花钱,你爸我一个人分身乏术,你要借此自己立起来……”
看着女儿噙着眼泪一脸的单纯好骗,黎悯源真没法放心,又细细跟她交代了几句。
原来这个魏伯伯的儿子才是这个度假酒店项目的总负责人。
黎昭昭也很好奇,明明是她爸挖空心思组建的项目,连酒店用的都是她们家的名号,怎么最后是交给外人来负责?
但看来她爸也很不甘心,却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让她和魏子铮相亲,进,可联姻巩固同盟,退,可监督魏子铮,以便夺权。
怎么看都是目前最合适的一步棋。
黎昭昭也觉得合适,最后跟她爸要了翻了一倍的零花钱和一个监管的位置。
然而,在看到魏子铮那张脸后。
黎昭昭觉得自己要的还是少了。
再翻一番,都不够付自己身心承担的伤害。
她跟魏子铮往那一站,就没人看她不像是傍大款的小蜜儿。
特别是,这位大款还属于不怎么大方的那种。
圣诞节这晚,魏子铮非说送个包给黎昭昭。
黎昭昭倒不很拘泥这种小钱,就带他去了自己常买的那家。
他大概是嫌贵了,支支吾吾地将她带出来后,又七拐八拐去了另一家。
另一个品牌的包,只能说受众不是黎昭昭,不过新上的衣服还不错。
黎昭昭随手选了套鸵鸟毛底边的黑色粗花呢外套和连衣裙进了更衣室。
试完后,效果自是不错,黎昭昭对着镜子照了几圈,越看越满意。
可魏子铮不太满意,尤其是在看了价格之后。
但他碍于面子,只能先憋着,作出一副三缄其口的样子。
“姐妹,你穿这套好好看啊!太适合你了,美得像黑天鹅!”
这时,从更衣室出来了一个女生,年纪和黎昭昭相仿,深色长卷发,身上也是一套鸵鸟毛系列,对着她赞不绝口。
再漂亮的女人也依旧会享受被人夸漂亮。
黎昭昭自然喜闻乐见,两人故而便攀谈了起来。
“昭昭,这个包你还看吗?”魏子铮耐心不足,在一旁拎起一个红色单肩包拼命暗示。
黎昭昭刚要回答,被身旁的女士抢先一步。
“诶?姐妹,你要买这家包吗?你自己背的不是……”她故意疑惑地停了片刻,“就用你的包搭这一身,我看就很好啊。”
又小声跟黎昭昭说,“他们家包跌价太厉害,这一季设计也一般,就是背着玩也建议不要入。”
声音不大,却是魏子铮刚刚好听得见的音量。
黎昭昭认同地笑,“我也是觉得这套衣服好。”
她又询问了sa几句,默默掏出卡准备买单。
却再次被那位女士拦住。
“姐妹,还是我送你吧,你穿这一套实在太美了,为美女花钱是我的荣幸!”
“就当和姐妹你交个朋友了!”她朝黎昭昭眨了眨眼睛,两只手指夹着自己的卡递给sa。
两人相互推辞,黎昭昭总有意无意地朝魏子铮瞟过去两眼。
魏子铮哪里会不懂。
但偏偏又是在这么个漂亮的相亲对象面前。
最后只得硬着头皮掏卡买单,来展现他作为在场唯一男士的绅士风度。
魏子铮去付钱,黎昭昭用胳膊肘碰了碰刚刚跟她搭戏的女士,“姐妹,你牛啊!三句话让男人为我刷九万!”
那位女士笑得深藏功与名,对魏子铮也满是嫌弃,“最讨厌这种小气抠搜男了。”
“真的不少钱呢!姐妹,咱们加个微信,我请你吃饭感谢。”
那位女士噗嗤一笑,“姐妹,你真没认出来吗?”
黎昭昭一脸茫然。
“上个月我和我朋友在你的民宿里住过,我今天一眼就认出你了,你真的太美了!”
黎昭昭记性差,也没纠结具体事件,连连感慨太巧了,顺便还邀她,“姐妹你什么时候有时间再去t省玩?我那边好几家民宿,诚挚请你去我那住!”
那位女士笑了笑,两人又攀谈起来。
“你跟刚刚那个……一起出来过圣诞节?”
“我相亲对象,”黎昭昭答她,想了想反问道,“你呢?姐妹你圣诞节怎么一个人?在等朋友吗?”
那女生点点头,“我也在等我的相亲对象,他是医生,工作比较忙。”
黎昭昭若有所思地哦了一声。
医生啊,最烦医生了。
那女士不知想到了什么,随即又笑了起来,“我相亲对象上次也跟我一起在你的民宿,你绝对记得他。”
黎昭昭疑惑,“怎么会这么说?”
“那晚你民宿有人突发心梗,他就是……”
此话一出,黎昭昭顿时僵在了原地。
这还有什么不明白?
“诶,我相亲对象来了,”她倏尔转身,朝着橱窗外的男人挥手打招呼。
黎昭昭蓦然回过头去看。
那男人衣冠齐楚,围了条深色围巾,漫天大雪点缀在他身后,他步履匆匆,挺拔得超脱。
那一瞬,黎昭昭觉得,自己应该是露出了这辈子最难看的一个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