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节
“没人记得我的名字了……”
“我找了很多模特来家里开party,你也一起吧。”
“先生,我要出差了,您能……摸摸我的耳朵吗?”
“等你回来再说吧。”
你不要我了吗
季庭屿没坚持到贺灼胜利的那一刻。
当时巨狼已经撕碎大章鱼七八条触手,甲板上都是热气腾腾的章鱼残肢,游轮下的海洋被染成了腥臭的烂红色,翻滚的海浪将它们拍出恶心的泡沫。
这一仗打得并不轻松。
贺灼和他实力相当,重创对方的同时自己也身受重伤,满身都是血红色的伤口。
双胛处的月牙形割裂伤最为严重,黑红色的濡湿皮毛里露出白森森的骨头,看起来触目惊心。
他不知道鱼触手缠住四爪,像个西瓜一样被抡起来往游轮上撞。
最后一次他的后脑重重砸在铁质栏杆上,身体擦着甲板滑出去五六米,流出的血从皮毛里渗出来,在他身下托出一道又长又宽的血印子。
沙漠青和罗莎琳赶紧顶上,让他有时间喘口气。
队员急匆匆围过去,七手八脚给他上药。
医生在检查他眼睛时发现异常:“不对劲儿!瞳色很深,心跳过速,他进入狂躁期了!”
这是野兽派alpha的通病,一旦变回本体长时间作战就很容易陷入狂躁的状态,暴虐因子和敏感情绪被瞬间放大无数倍,精神和肉体都非常痛苦,急需伴侣抚慰。
“坏了坏了,现在怎么办?”
队员们慌成一片:“贺总受伤已经这么重了,这他妈骨头都打出来了,再来一个狂躁期还能挺得住吗?”
“没事,小问题。”医生说:“有老大在,他可以安抚贺总。”说着就要去找季庭屿,却发现本该第一时间出现在贺灼身边的人现在却不见踪影。
“老大呢?老大怎么没来?”
“老大受伤也很重,不会出事了吧!”
队员以为他晕倒了,赶紧散开去找,最终是孟凡在楼梯侧面找到蹲在角落里的季庭屿。
“这呢!老大在这儿!”
大兔子跳起来朝队员们挥手,拉着季庭屿就往甲板上跑:“快点老大!贺总进入狂躁期了,你快帮帮他。”
可拽半天都没拽动,转头就发现季庭屿一动不动地蹲在那儿,两条手臂紧紧地抱着小腿,低头把脸埋进膝盖里,沾满血的双肩微微颤抖。
“老、老大?”孟凡疑惑地叫他。
就见季庭屿的耳朵蓦地颤动一下,像是做噩梦被惊醒的小孩子一样,呆怔几秒后,茫然地抬起脸来。
那一刹那,孟凡的心被猝然拖拽进谷底。
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季庭屿。
无助的、可怜的、失魂落魄的、双眼像两个空洞又干枯的窟窿,好似不会眨了似的任由泪水一行行地滚出来,将他糊满血的脸冲出两道泪痕。
孟凡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种感觉。
他觉得季庭屿就像一只被虐待了很久很久终于逃出来的小猫,躲在阴暗的角落里回忆着往日的苦痛舔舐伤口。
他再顾不上贺灼,蹲下身来小心翼翼地凑到季庭屿面前:“老大,怎么了?你的伤口很疼吗?”
小猫呆怔良久才僵硬地摇摇头,抬起手放在他头顶,摩挲着大兔子缺失一角的耳朵。
“你还活着……真好……”
“我当然活着啊!”
孟凡被他搞懵了,不好意思地抓抓脑袋:“我虽然没用又胆小,还很怂,但老大你一直把我保护得很好。”
季庭屿还是摇头,更多的泪从殷红的眼眶里冲出来,纵横交错地爬在脸上,就像一块破碎的红色瓷器。
“一点都不好……我、我没有保护好你们……你们那么信任我那么拥护我但我把你们——”
“老大!你在这啊!”医生带着其他队员跑了过来,打断他的话,火急火燎地让他安抚贺灼。
季庭屿听到那个名字,濡湿的眼睫仓皇地眨动一下,低下头去,没有动作。
“怎么了?是不是腿受伤了?”医生以为他腿出了问题,过去就要掰他的腿,季庭屿大喊一声:“不要!”
医生吓得赶紧停止,疑惑地看向他。
小猫崩溃地闭上眼睛,伸手捂住自己的脸,发狂似的把脑袋往船上一下一下不要命地猛磕,嘶哑的哭腔从指缝里溢出:“抱歉,请……请你们先离我远点……”
队员被他这样自毁的反应吓得连连后退,绕是再着急也不敢过去,猜测他是不是又看到了什么幻觉。
带着血腥气的粗重喘息在身后响起。
“呼……呼……”
众人转过头,看到身负重伤的巨狼步履蹒跚地朝他们走来,一步一个血印,从他们身边穿过慢慢靠近季庭屿。
贺灼前面两条腿几乎被打断,一瘸一拐地撑着庞大的身躯,肩胛骨从皮里刺出来,白森森的骨头染着一层血丝从背上支出来,随着他的走动一起一伏。
左边眼睛被血糊得睁不开了,他只能歪过头,用右边那只眼睛看向自己的小猫,模样阴森可怖。
两秒后,巨狼轰然倒地,匍匐着身体,将沾满血的狼吻递给季庭屿。
“小咪,你抱一抱我……”
他疼得要死了,想被自己的小猫安抚一下。
怕自己会失控伤到他,连再靠近一点都不敢,只能从喉咙里发出狗狗哀求抚摸的声音。
只需要一个拥抱就好,或者像雪山那晚帮他度过狂躁期时用脸贴蹭吻部,只要这样再微小不过的亲昵动作,就能减轻他心里的狂躁,让他爬起来继续战斗。
可季庭屿并没有给他。
猫咪呆滞地望着他,眼神迷惘又陌生,从他满身惨烈的伤口上流连而过,却依旧无动于衷。
狼王疼得厉害,很慢很慢地抬起一只前爪祈求他的抚慰,可刚伸出去一点点,猫咪就害怕地连连后退,不住地摇着头流泪,看向他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只怪兽。
这样的场景并不陌生。
贺灼前爪僵在半空,眨了眨眼,怔住了。
如同一只被无故抛弃的狼崽,他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眼神慌乱地看向自己的爪子,把它缩回来快速舔了两下,弄掉恶心的血污后再小心地递给季庭屿。
但猫咪依旧没有接受他,闭上眼撇过头去。
贺灼不再动了,肩膀一下子坍塌下来,冰蓝色的眼眸被鲜血染红一半,就那样沉默地注视着自己的小猫。
罗莎琳和沙漠青被章鱼击落,掉在甲板上摔出好远,吐着血求他支援:“贺老大你好了没!我们顶不住了!”
“贺总不行!他刚进入狂躁期了!”
“我们一起上!和这玩意儿拼了!”
队员被刺激出血性,抄起武器冲向大章鱼,明知不敌也要和他决一死战,不能一味躲在贺灼和季庭屿身后。
一条狼尾伸过来,将他们拨回原地。
“我去……”
狼王艰难地撑起身体,回身看了季庭屿一眼,混沌的眼珠里滑出一滴血红色的泪,就像一名残破又无畏的战士,冲向本应和他无关的苦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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拼着最后一口气搏斗了近两个小时,贺灼才将变异大章鱼逼回人形。
他的手脚全部被贺灼撕碎,只剩了恐怖的躯干在甲板上苟延残喘。
罗莎琳带人把他逮捕。
沙漠青则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