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9节
冯昭仪不是个城府深沉的人,可她也不是三岁的孩子了。
皇后只是有一副温和的面孔,实则她的心比谁都狠。
她根本就不在乎冯昭仪母子的死活,她只想让她们做自己和太子的垫脚石。
别说只是让三公主下嫁到吐蕃,就是让三公主殉葬,她也会眼睛都不眨一下的。
冯昭仪心中燃起的希望被彻底扑灭了,她对皇后彻底死了心。
想着若是真的让灵犀去和亲,皇上一定会跟她这个生母说的。
到时候无论如何她也要尽可能保住自己的女儿,就算不能,也要争一争。
最起码对得起自己的心。
此时岑云初正在玉成宫里看着宫女逗弄五皇子玩儿。
这孩子已经满八个月了,而且明显早慧。
他见了皇上会称呼父皇,但却执拗地管岑云初叫娘。
他喜欢看岑云初下棋和写字,对于一般的玩物都不怎么感兴趣。
最喜欢的就是看天上的星星。
皇上对他的宠爱简直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光凭因为他的出生而大赦天下,就可见一斑。
有不少人都说皇上总有一天要立他为太子。
作为父亲,当然要把最喜欢的儿子放在最重要的位置上。
又何况岑云初母子如此得宠,五皇子如果不能继伟,将来他们母子一定会死得非常惨。
“圣上还没忙完吗?”岑云初问白福。
“应该快了。”白福躬身答道,“娘娘有什么事?”
“我倒是有事要跟皇上商量,”岑云初说:“不过也不急在这一时。”
皇上每天都会来她这里,哪怕再忙。
枕边风
午膳的时候,皇上依然在和大臣商议政事。
派人过来知会岑云初,让她自己吃饭,说晚上的时候一定过来。
岑云初也不在意,叫临溪:“你去把水昭仪请来,和我一起用膳。”
临溪去了一遭,水昭仪并不在自己宫中,而是在冯昭仪那里。
冯昭仪知道,水昭仪向来是不会害人。
因此便把心里的事跟她说了,自嘲道:“我真是自作多情了,只想着这么多年鞍前马后,事事小心,总还能有些脸面,讨个人情。
谁想到在人家眼里,我们母女两个就跟猫儿狗儿差不多。
打发猫儿狗儿还要给一块骨头呢,对我们,呵!一句话就打发了。”
水昭仪也不能深说什么,只是宽慰她道:“你也别太忧心了,这事情不是还没定下来吗?”
冯昭仪抹了一把眼泪冷笑道:“我们娘俩儿在这宫里,向来是没人疼没人顾的。
谁叫我肚皮不争气,若她是个皇子,也不用受这份折辱了。”
随后临溪来了,冯昭仪便把话打住了。
水昭仪听说是岑云初要请自己过去一同用膳,便笑着说:“那敢情好,你先走一步吧,我随后就过去”。
临溪离开之后水昭仪对冯昭仪说:“依我说,不如你去求求贵妃娘娘吧!
你也知道,谁也没有她得宠,若她真肯替你们说一句话。那倒比皇后说的还要管用呢!”
冯昭仪听了苦笑着摇头道:“还是算了吧!我可别去自取其辱了。谁叫我以前眼瞎跟错了人呢?
在皇后那儿,我已经讨了个没趣,又何苦还拿着这张老脸,再让人戏耍一顿?”
冯昭仪看来,岑云初绝不是个省油的灯。能和皇后棋逢对手的人,又岂是等闲之辈?
自己之前虽然对她没有做出格外过分的事来,但是言语上却很是刻薄。
这么多年,她一力奉承着皇后,尚且讨不到什么好处,更何况是一向不睦的岑云初呢?
她不落井下石,就已经仁至义尽了。
水昭仪也没有深劝,毕竟这事儿她也没有把握,又陪着冯昭仪说了会儿话,然后才告辞。
岑云初见了她就笑着问道:“我听临溪说你在冯昭仪那里,你们敢是又摸骨牌了?只是不知道输赢如何?”
水昭仪并不隐瞒,说道:“摸什么骨牌?冯昭仪这几天正闹心呢!可没心思玩儿。”
“是因为和亲的事吗?”岑云初也不绕弯子。
“不是这个还能是什么呢?”水昭仪坐下说道,“她就这么一个女儿,自然不愿意远嫁,又何况还是嫁给外族人。
我自己便是远嫁的,知道这里头的苦。要是三公主真去和亲了,只会比我还要苦。
我至多不过是想家罢了,又或是饮食上多少有些不习惯。
只是我也不好深说,只是劝了劝她。”
等到了晚上,皇上来了,一进门先去抱五皇子。
五皇子戴着碧眼金睛的虎头帽,目如点漆,顾盼有神。
皇上真是越看越爱,用力在他的小脸上亲了两口。
五皇子被胡子扎得哇哇大叫,甚至张口咬了回去。
那咬牙切齿的小模样,逗得皇上哈哈大笑。
岑云初的晚膳一向吃的清淡,不过是一碗清粥,两碟小菜。
皇上来了,就再添两样小炒。
用完了膳,皇上自然要留下过夜。
接下来不免又是一番梳洗沐浴。
岑云初先上了床,随后皇上过来让她给自己挖挖耳朵。
岑云初说:“顶好是正午的时候,迎着太阳才能看得清,这会儿太暗了,还是等明天吧!
或者叫白福伺候,他的手比我稳。”
“你这小懒猫,什么时候我支使你都支使不动,”皇上笑着扭了一下她的脸颊,“过来让我闻闻香不香。”
“不给陛下挖耳朵,但是我倒想跟陛下吹吹枕头风了。”岑云初笑嘻嘻地钻进皇上的怀里,被三千宠爱娇养的人,自然是千娇百媚的,又何况她本来就是绝色。
“哦?”皇上听了很意外,笑着问,“难得你要吹枕头风,快吹吧,朕洗耳恭听。”
陈云初忍不住笑了两声,然后收了笑说道:“与吐蕃和亲的事,可定下来了?要谁去呢?”
皇上听了叹息一声说道:“朕也有些为难,大臣们的意思是要灵犀嫁过去。朕还有些犹豫。正好你问了,那我也问问你吧,依你看该怎么办好呢?”
“和亲的事嘛,自古就有。目的是什么,双方彼此也都清楚。
但送谁去和亲,其实还要视具体情形而定。
如今咱们强吐蕃弱,自然没有必要太过于巴结他们。
况且就算他们真有什么不臣的心思,皇上也不是收拾不了他们。
他们一向只争边角,闹不出大动静。
再者说了,那吐蕃的赞普已经有二十几个儿子,个个年轻力壮,咱们的公主嫁过去,就算是生了孩子也难以接任。
何况皇上一共就五位公主,哪一个不是宝贝?
他们来和亲,想要求娶真正的皇家公主,也不过是为了能得更多的好处。
其实于咱们而言,他们能做的除了称臣之外,也并无过多的好处了。
但称臣这件事又不是和亲来决定的,和亲本就是个锦上添花的事,最最关键的不在这里。”
“那么依照你的意思,只要嫁个宗室女过去就可以了吗?”皇上问。
“宗室女也好,大臣家的女儿也好,不过是给个封号的事。但一定要自愿。”岑云初说,“若是不情不愿的嫁过去,非但没有好处,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