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节
“主子,你还没给这小东西取个名字呢。”白总管趁势说。
岑云初摇摇头,她不会给这只小猫取名字,取了名字就是它的主人了,而自己终究是要离开的。
“有酒吗?”岑云初忽然就想起那一次她和徐春君姜暖游湖的时候,和崔家兄妹大打出手,而后三个人就跑去了酒馆买醉。
记得那年也是这样的暑热天气,那时候她们三个人都待字闺中,并不曾料到以后各自会有怎样的遭遇。
“不知道主子想喝什么酒?老奴这就叫人去准备,但是咱们可不能多饮。”白总管打着商量说,“小酌怡情,大醉可就伤身了。”
他在这里侍奉岑云初,要尽可能保证她身体康健,心情愉悦。
后者不太容易做到,前者总是要保证才行。
岑云初要了一壶桑落酒,不要别人动手,就坐在廊下,自斟自饮。
这是她两个多月来第一次喝酒,本来她就是个好酒的人,父亲岑同疼爱她,也从来不在这上头对她过多约束。
以往她最喜欢这种微醺的感觉,而此时心境却都变了。
她回忆起过往种种,不由得悲从中来。
她看着天上的流云,叹惋自己就同了天上的浮云一样身不由己。
“再拿一壶酒来!”一壶酒被她喝光,她还要再喝。
“好主子,咱们喝一壶就行了。等赶明儿个再喝,好不好?”白总管连忙上来劝。
“你口口声声叫我主子,却不肯听我的话。”岑云初指着白总管,“真是可笑!”
白福吓得立刻就跪在了地上:“主子的话,老奴哪敢不听?只是为了您的身子着想,怕您喝多了酒伤身。”
“那我就绝食!从今之后一口东西也不吃!”岑云初说到做到。
白总管没有办法,只好又让人拿来了一壶酒。
岑云初一杯又一杯地喝光了。
此时她明显有了醉意,却还是吵着要酒,一边喝,一边落泪。
岑云初心性倔强,只有那一夜在那人面前哭过,其余时候都不肯掉一滴泪。
可此时,她却毫无顾忌地哭了起来。
“哎呦,我的个小祖宗!这可怎么办呢?”白总管急得团团转。
万一今天主子来了,瞧见这副模样,自己不是等着挨罚吗?
偏偏怕什么来什么,他正在这儿千方百计哄岑云初的时候,那人竟然真的来了。
“老天爷呀!你这是要我的命啊!”白总管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给那人请安。
“怎么让她喝酒?”那人很快就发现岑云初喝醉了,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给我酒!我还要喝!”岑云初酒入愁肠,借着酒劲儿发泄不满,“事大如天醉亦休!醉死了一了百了!”
番外 益娇态(十)
那人来了,白总管便识趣地退了下去,让后厨去做醒酒汤了。
“怎么醉成这个样子?”那人上前来拉岑云初的手问。
岑云初狠狠甩开,说道:“你别碰我,恶心!”
“我知道你不喜欢被关在这里,也说了这只是权宜之计,等时机成熟了,必定带你离开。”那人好声好气地说。
岑云初却看着他冷笑:“什么叫时机成熟?是我心甘情愿被你豢养?还是你家里的正房妻子允许你再纳一房妾室?是我的父母家人已经将我淡忘?还是京城中再也没有人记起大婚当日被掳走的岑云初?”
“我说的时机成熟,是不会再让你受委屈被误解,是要你受人敬重,荣宠无二。”那人说着揽过岑云初,“我不想再让你受一点点委屈了。”
岑云初一边奋力挣脱捶打他,一边怒吼道:“这些鬼话你说给那不长眼睛、猪油蒙心的傻姑娘去吧!口口声声要我不受委屈,我还要怎么委屈?!家里人连我的生死都不知道,你明知道他们寻我寻的辛苦,却都不告知一声。
说什么让我受人敬重,哪个姑娘家不明不白被人掳走,失了身子,还能再受人敬重?!
至于你所谓的荣与宠,我真是一点儿都不放在眼里!彼之蜜糖,我之砒霜。不要用你们臭男人的想法来衡量我!
我早说过,我不要做你的金丝雀,解语花!你有钱有势,自有大把的人乐意逢迎你。何必非要抓着我不放?!”
她一边说一边哭,哭得扇肝抖肺,脸红筋涨,声音都嘶哑了。
那人心疼地给她拍着背,说道:“我不要那些不相干的人逢迎,我只要你。你可以哭闹,任性,但绝不能离开我,否则我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
他这么一说,岑云初立刻止了哭,两眼直瞪瞪地盯着他,半晌骂道:“你真不是人!我恨你!永远都恨你!你是不是就看中我这张脸?!”
她说着就到头上去拔钗子:“我毁了它!这样你就能放我走了!”
“不许胡闹!当心伤了自己!”那人将岑云初紧紧抱住,把她手上的钗子夺下来丢到了一边。
岑云初的力量根本无法与之抗衡,因此更加崩溃:“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对我?!我做错了什么?要遭遇这些?!
我求也求了,骂也骂了。我甚至故意糟蹋东西,只为让你能厌弃我。
可是你却步步紧逼,你这样子,分明是想让我疯掉!”
“我知道你心里有怨气,所以事事都顺着你。我哪里有逼你呢?”那人一边给岑云初拭泪一边柔声哄她,“我有多疼你,你不知道吗?”
岑云初哽咽道:“如果真的像你所说的这样,那你就放我走,否则我一定会疯掉死掉。”
“我说了,绝不让你离开我。”那人在这点上无比坚决,“因为这世上除了我,没有人能给你足够的宠爱。”
“你这个畜生!你这个王八蛋!”岑云初哭着咬他的胳膊,“我恨你!我不要你的宠爱!一丝一毫也不要!”
“你转过来看着我!”那人忍着疼,扳过岑云初的脸,眼神幽暗,如一口久不见天日的深井,“你知道我是谁,对不对?”
岑云初被迫看着他,皱着眉头道:“我知道,你是夺人妻女的强盗!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老色鬼!”
“小东西果然伶牙俐齿,”那人让岑云初给气笑了,“你信不信命?命里就是注定你要和我在一起。”
“呸!”岑云初立刻反唇相讥,“把坏了人家姻缘说成是命,真是可笑!你这样的人脸皮够厚,心够黑。自然是什么不要脸的事都做得出来,什么不要脸的话都说得出口!”
“陈思问不是你的良配,你这般性情,嫁到他们家去,终免不掉久而生怨。”那人一边给岑云初顺气一边说。
岑云初现在最听不得陈思问的名字,当即嚎啕:“都是你这个老匹夫拆散了我们的姻缘!还说三道四!别以为你玷污了我,我就只能委身于你。告诉你,我心里永远都不会有你!你就是个强盗!”
那人自始至终对岑云初头和颜悦色,哪怕她再任性胡闹,也从来没有一句重话。
可刚才不知哪句戳痛了他,眼神一下变得锐利起来,好似积蓄着雷霆万钧。
他握住岑云初的手腕,举到眼前,冷声道:“小东西,我和你的缘分可比那个小大夫深多了。你可知你腕上的胎记什么来历?
为什么你从强盗手里跑出来遇见的是我而不是别人?
告诉你,一切都是命中注定。你注定是我的女人,哪怕你已经和别人成亲了,也只能和我洞房!”
“不过是一个胎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