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节
“对了,我表姐即将嫁给令兄,以后两家常来常往,吴小公子不必太客气,就当亲戚走动吧。”
吴潮生不管家中事,一心只读圣贤书,但大哥原本要娶妻的消息他也有所耳闻,但不知为何,最近又没动静了。
此前他并不知晓那位大嫂竟然是谢三夫人的表姐。
“这……那位梁氏是您表姐?”
“是啊,她是国子监祭酒梁大人的嫡女,难道你不知道?”
这件事一问便知,邵芸琅没必要说谎,吴潮生尴尬地说:“我此前确实不知,没想到她竟然是梁先生的女儿。”
读书人最重师承,梁大人之名吴潮生自然知道的。
邵芸琅笑着说:“对了,近日我都联系不上表姐,也不知道她过得好不好,你能否替我转达一句,让她明日午时来临渊阁找我?
哦,临渊阁就是昔日的望白楼,吴小公子可愿意帮忙?”
吴潮生觉得只是件小事,当即答应:“好,我答应您,还请静候佳音。”
邵芸琅感激地说:“多谢,吴小公子毕竟是小叔子,倒也不必亲自去传话,让家里的丫鬟带个口信就好了,她知道是我要见她,肯定会来的。”
吴潮生拍着胸脯保证:“放心,我一定会让大嫂出来见您的。”
邵芸琅离开后还在感慨,这位吴家小公子真是太好骗了,骗这样的人让她有些罪恶感。
她用左手写了一封信交给灵犀,“记住,务必在明日巳时三刻让
吴大郎看到这封信。”
“好,您是想让吴大郎抓到吴小公子救嫂子出去吗?”灵犀想不明白这其中的关窍。
邵芸琅撑着脑袋看窗外,凉薄地说:“不是,我只是想让吴大郎狠下心,不加一把柴,他不会舍得舍弃梁霏语的。”
落水
吴潮生不记得在自己多少年没走进大哥的院子了,他们俩是亲兄弟,但感情并不深。
他大哥生活奢靡,院子是兄弟中最大最豪华的。
他本以为传个话很简单,可结果让他大为震惊。
“什么?贬妻为妾,还关在了柴房里?为何?”吴潮生一路闯进去,“我大哥你呢?让他出来与我说清楚!”
“小少爷,大少爷不在府中,您要见梁氏得先经过大少爷同意,大少爷吩咐不允许她私下见府里的人。”
“笑话!她可是梁祭酒的嫡女,你们竟然如此作践她,不行,我要去见母亲。”
吴潮生改道去找母亲,得到的答复依然让他很不解。
吴老夫人拉着最喜爱的小儿子叮嘱道:“这事情你别管,都是为了你好。”
“与我何干?”明明是大哥的问题,怎么与他扯上关系了?
吴老夫人与他分说清楚,吴潮生听完只觉得荒唐,他读书靠的是自己的天赋和努力,和一个不相干的女子有什么关系?
“您只想到梁家不要她会如何,怎么没想过,梁家如果要她呢?如果改日梁家来人看她了呢?如果她跑回京城了呢?娘,您和大哥怎么如此糊涂?”
“傻孩子,她一个妇道人家,又是自己跑出京城的,梁家丢不起这么大的人。”
吴潮生抿着嘴跑出去,领着几个家丁小厮闯进大哥院中,直奔梁氏所在的位置。
他少年心性,只觉得任何女子都不该被如此对待,却
没人告诉他,梁氏为什么会被吴大郎厌弃关押起来。
即使她不再是高高在上的贵女,也依然可以做个风光受宠的小妾。
吴大郎回来正好撞见这一幕,他的亲弟弟抱着他的女人往外跑,后头跟着一群家丁。
“让开!她受了很严重的伤,要去看大夫!”吴潮生闯进柴房时又惊又怒,好好的女子被他大哥折磨的没了人形,进气少出气多,再不管就要没一条人命了。
“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什么时候勾搭上他的?”这一刻,他真是杀人的心都有了。
等他追出去,正好看到吴潮生将梁霏语抱上马车,衣裳不整的模样被许多男人看到了。
这一幕刺激着吴大郎的神经,夺了小厮手中的铁棍冲了上去,怒吼道:“五弟,我待你不薄!你这是做什么?”
他高高举起铁棍,将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大喊道:“大少爷,不可啊!”
一枚石子击中吴大郎的手腕,他的手一偏,棍子砸在了一旁的马儿身上。
骏马嘶鸣,撒开蹄子飞奔起来,不仅甩开了吴潮生,还一脚踹飞了吴大郎,而梁霏语则滚到了马车深处。
场面一度混乱,吴府下人一半冲向大少爷,一半去扶小少爷,无人关心马车里的梁氏会有什么下场。
疯马急速飞奔出去,眨眼间就不见了踪影。
吴家大宅位置不在闹市区,看那马车行走的方向是去运河那条路的,等家丁护卫追过去,却只在运河旁
看到了安静下来的马匹,马车不见踪影。
“车呢?梁氏呢?”
“快看,那边河面上漂浮着的是……是……”
马车是木质的,落入河流中分解开,车身浮出水面,顺着水流往下漂。
“快,快找船划过去!”
运河边不缺船只,一名渡船的老汉喊道:“别追啦,里头若有人肯定也没命了,刚才那马跑的可凶了,若不是最后挣脱了缰绳,连马都没命了哩。”
“谁在乎一匹马是死是活?哎,快追上去看看!”
那梁氏虽然被大少爷厌弃,可到底是官家女子,若是粱家找过来,吴家可担待不起啊。
邵芸琅站在临渊阁的三楼,正好能看到这边,盯着那飘走的马车,冷冷地问:“确定人在马车上吗?”
“应该是,在吴府门外,许多人瞧见她在马车上的。”
“去那边等着,看看有没有尸体,如果有,帮忙收敛一下。”
松烟从楼梯走上来,与一名男子擦肩而过,他意外地盯着那人看了好几眼,对方朝他颔首,并未说话。
松烟一直管着三爷留下来的产业,也负责三夫人在姑苏这边的产业。
若不是三夫人让他查吴家的事情,他也不知道,原来三夫人在姑苏还能遇到这样的麻烦。
可就在他准备毛遂自荐帮忙解决问题时,他发现,麻烦似乎已经解决了。
刚才下楼的男子气息绵长,天庭饱满,一看就是会武的,而他是第一次见。
三夫人身边似乎总能出现
一些奇奇怪怪的人。
“松烟来了,快过来,夫人正要找你呢。”灵犀的呼喊打断了松烟的沉思。
他走过去,看到三夫人坐在临窗的位置上,她身后挂着一幅画,那是三爷的亲笔画,画的是日出云海山林的美景。
为了画这幅画,他还爬过高山,在山里待了一整夜,差点就下不来了。
这临渊阁从入门开始,到处都是三爷的痕迹,让人心情起伏不定。
他也明白了三夫人开这家酒楼的用意,用一种别样的方式向世人展示谢家三爷的才华。
有人或许会觉得她在利用谢渊的遗作替自己扬名。
但松烟却知道,三爷这辈子最遗憾的就是不能走遍天下,不能与天下学子结交。
将他的作品以这样的方式展出,总比束之高阁强,否则多年以后,谁还会记得谢家还有一个文采出众的三爷呢?
“夫人,您找我?”松烟恭恭敬敬地站在邵芸琅面前。
“嗯,你替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