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节
“邵大姑娘可在?”说曹操曹操就到,柔佳郡主的近身侍女寻过来了。
邵宛卿和梁氏说了一声,带着邵芸琅找小伙伴去了。
贵女们也有交友圈,邵宛卿人缘好,同龄女孩中就没有不认识她的,这一出去,就看到许多小姑娘兴奋地跑过来寒暄。
邵芸琅看到有几个上回庆功宴上没见过,看样子家世只是一般,不过邵宛卿却能一一叫出她们的名字,可把这些小姑娘高兴坏了。
论装贤淑的能力,邵芸琅拍马不及。
邵宛卿着重向她们介绍了邵芸琅,态度亲昵,一副好姐妹模样,让不少原先听了流言的人都开始怀疑起来。
邵芸琅挑眉,看来这就是她们带自己来青云观的原因了,果然还是躲不开“名利”二字。
“柔佳郡主来了!”
邵宛卿看到自己的队友们,笑得更加真诚了,“快过来,我们去后山凉亭坐坐,顺便说点话。”
她朝其余世家小姐们歉意地说:“各位抱歉了,今日无暇与各位游玩,改日再约。”
“邵大顾娘请自便。”
邵宛卿领着她的小伙伴往后山走,还特意招呼了邵芸琅一句:“芸娘,你快跟上,山上凉亭风景可好了。”
柔佳郡主指着邵芸琅问:“为何要带上她?不是说今日要谈对敌策略的吗?万一被她泄露出去怎么办?”
邵芸琅见旁边有条小路,提着裙子拐上那条路,“大姐姐不必照顾我,我带着丫鬟在山上四处逛逛即可。”
“这怎么行?是我把你带出来的,万一……”
“大姐姐放心,这人来人往的,还会有歹人不成?若遇险,我会大声呼救的。”
柔佳郡主见他们磨叽个没完,不耐烦地说:“好了好了,邵宛卿你烦不烦,这山里又没有毒蛇猛兽,你担心什么?我刚才瞧见杨钺也来了,等我们定好了战术,我还得向他讨教讨教呢。”
“走吧走吧。”几位姑娘不耐烦和一个庶女打交道,自然不愿意带上她。
邵芸琅更不愿意跟在她们屁股后面,自己走在小路上心情舒畅。
“这山上光秃秃的有啥好看的?”墨香实诚地问道。
邵芸琅大笑出声,“你这小丫头忒没情趣了,本姑娘看的是树吗?本姑娘看的是风景。”
“风景?没觉得比咱们府邸好看啊。”
“你啊……”邵芸琅笑着摇头,每个人的心境不同,前世她也不曾向往过这广阔的天地,如今才明白“自由”二字是何等奢侈。
上山走了一段路,邵芸琅没曾想这山上还有几座茅草屋,屋外有石桌石凳,两个年轻男子在执子下棋,其中一人竟然还是杨钺。
这可不像他会做的事情。
听到声音,两人齐齐转头,邵芸琅的目光被另一名男子吸引了,冬日暖阳照在那人身上,苍白的脸、墨色的发,青色的皮毛斗篷,每一种颜色都与这周围单调的颜色形成鲜明对比。
杨钺没料到她会出现在这里,执棋的手抖了一下,棋子下在了不该下的地方。
对面的青年摇头笑道:“六郎你这是何必呢,这明明是一条死路。”
杨钺回神,低眉敛目,恶狠狠地说:“死路又如何,棋子是死的,只能任由人摆布,但人是活的。”
青年朝那边的姑娘作揖道:“这位小娘子,这往上的路不好走,你还是原路返回吧。”
邵芸琅对他十分好奇,也或许是被美色勾引,不仅没避开反而朝他们走了过来。
她站在石桌前看了一会儿,然后夹了一枚黑棋下到了棋盘中。
“这是我的棋。”杨钺没好气地说。
那青年抬头惊喜地看着邵芸琅,“这位小娘子好棋艺,她这么一下,把你的死路盘活了。”
杨钺漫不经心地朝邵芸琅拱拱手,“多谢好意,快走吧,被人瞧见还以为我们俩有私情呢。”
邵芸琅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看他,“为何要怀疑我们俩?就不能是我与这位公子吗?”她指向那俊美青年问。
杨钺冷哼一声,讥讽道:“你可真敢想,知道他是谁吗?”
“不知。”邵芸琅实诚地回答。
“他乃是……”
“咳咳……”青年咳嗽一声,阻止了杨钺对他的介绍,现在他也看出来了,这二人是认识的,那这小娘子必然也是世家之女。
邵芸琅摸着下巴想了想,京城中能与杨钺平起平坐的男子并不多吧,尤其还生的这般花容月貌、身娇体弱。
“让我猜猜,这位公子可是姓谢?”
杨钺多看了她一眼,撇嘴嘟囔道:“就你聪明。”
首辅谢家有一位低调却又不低调的公子,乃是谢首辅的老来子,比他长孙还小几岁。
据说此子生下来就天生不足,太医断定活不到成年,谢首辅为了这个小儿子四处求医问药,花费了诸多心思,但好在,磕磕碰碰地此子也还是长大了。
这个人就是谢渊,今年应该刚到他及冠之年,连太医们都啧啧称奇,但依旧给出的诊断是身体孱弱,不是长寿之像。
谢渊被道破身份也不恼,起身朝邵芸琅做了个揖,“在下谢渊,字久安,让小娘子见笑了。”
邵芸琅屈膝回礼,“不敢,是我唐突了才是,告辞。”
邵芸琅说走就走,心中感慨,谢首辅的嫡幼子,确实没几年好活了,可惜了那副好相貌。
前世直到他死的时候,邵芸琅才知道这个人,人们提起他总是会用四个字形容:慧极必伤!
宫宴(上)
杨钺将棋盘收了,小声说:“你身体既然不好,为何还要住在这种地方?”
“清静啊。”谢渊咳嗽几声,呼吸有些急促,“你也知道我这身子,随时都可能一命呜呼,可家中长辈却催着我成亲,我如何能答应?”
“怕什么,娶就娶呗,她们无非是不想看你孤零零的而已。”
青年摇头苦笑:“我天天身边围着一群人,哪就孤独了?我这样的身体何必害得好姑娘娘年纪轻轻就守寡?”
“谢家高门,多的是自愿嫁给你的姑娘,守寡嘛,呵,等你死了再改嫁就是了。”在杨钺看来,这娶的不过是一个名分而已,给足了金钱利益,谁不动心?
“咳咳……瞎胡说,你今日不在校场练球,跑到这山里来做什么?”
杨钺伸了个懒腰,无所谓地说:“人人都以为我会输,还有什么好练的。”
“哈哈哈……没想到杨小爷也有这样的自知之明,我昨日还下了十两银子赌你赢呢。”茅屋内走出另一名青年,穿着普通,长相也远远不如屋外这两位。
如果邵芸琅在这,一定能认出,这就是将来让她用尽手段也要牵制住的徐首辅。
“良美怎么进去那么久?”谢渊随口问道。
“刚才不是有小姑娘在么,我这身份怕唐突了佳人。”
杨钺的表情有些古怪,关于前世那则流言,他可是听了各种版本的,孤寡的太皇太后,终生未娶的首辅大人,郎情妾意,虽不能相爱却终生相守,可歌可泣。
可实际上……
世人的眼光实在不怎么样,错把仇人当恋人,最可笑的是景泰帝还信了,荒唐至极,悲哀至极。
“时候不早了,我也该下山了,过几日记得来看我比赛。”
谢渊二人颔首,“一定。”
皇帝寿宴这天,老侯爷穿着一品侯爵礼服被人扶着走出来,他已经能小走几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