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节
方舒窈抿了抿唇,知道翠柳如此苦口婆心,不过是为了让她能早日拿下辽疆王,而翠柳就能顺着下聘的队伍一并回到大梁去了。
但翠柳的话也确是事实。
已经没有时间让她再继续周旋下去了,她必须要尽快将事情给办妥。
拖得越久,父亲受的苦就越多。
方舒窈重重阖眼一瞬,深吸一口气,再度睁眼,眸底已是清明一片。
“去把上次酒会剩下的服饰拿来,若还有别的款式,也一并拿过来看看。”方舒窈正色开口,末了,又想起了什么,补充道,“还有……问问别馆内的侍女,此处是否有琴,若有便给我弄一把琴来。”
翠柳愣了愣,看着方舒窈这一副一本正经的模样,像是已经在心里有了一个完善的计划。
“你这是打算……”
方舒窈微微颔首:“嗯,不能再耽搁下去了,就这么办吧。”
其实方舒窈心里多少还是有数的。
她知道卫司渊邀约她的这日是什么日子。
那天,是他的生辰日。
在这样的日子邀她前去,并且仅有他们二人,其中寓意十足明显。
但就算如此,方舒窈心里也没能完全放下心来。
毕竟卫司渊几次三番逗弄她,嘴里也一直未有过确切的承诺。
让人实在摸不清他心里究竟有几分认真。
不过唯一能让方舒窈确定的,是卫司渊的确对她起了兴趣。
他不再赶她回国,也紧密频繁地与她见面。
这就是事成的好兆头,但方舒窈已是没了耐心等待。
所以,她得好好下点功夫了。
时间一晃到了卫司渊生辰这日。
听闻前几年卫司渊的生辰日总是热闹非凡,众人大肆操办,不闹上个三天三夜都不尽兴一般。
而后把卫司渊给吵烦了,一朝下令,便再不在生辰日举办宴席了。
这一日也随之清闲了下来,除了不时送入宫中的几件贺礼,这一日就和平时并无两样。
虽是不再操办,但并不代表卫司渊不过生辰了。
这两年,他都会在这日邀约自己的好友外出骑马射猎亦或是饮酒赏月。
所以今年也不例外。
戎止早早就安排好了营地,还特意给身上带了伤的卫司渊准备了清冽一些的桃花酿。
却没曾想,傍晚时分上门请人出宫,却遭了拒绝。
戎止惊愣地瞪大眼:“你这样我可就包不住话了啊,你叫别人问起来,我怎么答啊。”
卫司渊却是笑得一脸坦然:“当然是如实回答。”
戎止皱了皱眉:“可她的底细还未查明,以及大梁的意图,此事还是谨慎些为好。”
卫司渊默了一瞬,很快又开口:“大梁打的什么心思难道还不明显吗,至于她的身份,我不过是有些好奇罢了,继续查,别的事我心里有数。”
戎止神色松缓了些,摸了摸下巴,上下将此时卫司渊脸上罕见的神情多看了几眼,忽然就笑了:“这么说来,你已经是打定主意要娶她当王后了?”
分明几日前,他才在这间屋子里得到了卫司渊轻蔑的否定。
但此时轻蔑之情不再有分毫,转而代之的是卫司渊那都快咧到耳后的上扬嘴角,和坦荡大方的承认:“怎么样,老子眼光不错吧。”
看着卫司渊挑着眉梢炫耀,戎止无奈地笑了笑,倒也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方舒窈身上虽有诸多疑点,但向来敏锐的戎止也并未在她身上发现什么危害性,更何况一个弱势国而来的女儿家,实在难以对辽疆造成什么威胁。
大意也好,轻敌也罢,什么都敌不过自家君王喜欢得紧。
戎止点了点头,还是谨慎地开口道:“已有消息来报前去查探的探子明日便会返回辽疆,王多少还是悠着点,待明日有了结果再同那位公主殿下道明也不迟。”
话音刚落,门外便有侍从前来通报:“王,大梁公主到了。”
卫司渊眼眸一亮,脸上顿时浮现出喜色,不耐烦地朝戎止摆了摆手:“快滚,今日别来打扰我了,给那几人带个话,过几日咱们再聚。”
戎止看了眼卫司渊,还想再说什么,人已经急匆匆起身朝外走了去。
卫司渊这架势,颇有他当年追求夫人时得到了一点回馈的傻乐乎的劲。
可转而又想了想,此时不是那位大梁公主有求于他,苦苦爱恋他多年吗,怎他还上赶着一副想快点把自己送到人手里的模样。
戎止无语地啧啧两声。
难怪大陆上有句话叫女追男隔层纱,堂堂辽疆君王,竟就这么容易着了道。
黄昏之后的夜色还未完全浓郁,宫墙上就已是点燃了暖黄的烛灯,照亮那一条蜿蜒小道,直通后方幽静的花园。
绿植环绕的凉亭之中,徐徐飘来琴瑟之音。
悠扬清澈,好似山峦间嬉戏的泉水,回旋婉转在夜色里,伴着那一弯月牙缓缓升上夜空,落下温柔月光照亮了凉亭积雪的一角。
卫司渊脚步顿在原地,视线中清晰可见凉亭中的一道纤柔身姿。
月影薄纱,娇艳曼妙。
玉手轻挑银弦,发出阵阵美妙之声,寒风吹拂之际,披在她身后的纱巾翩翩起舞。
眼前的画面美得像一幅画一般,卫司渊微张着唇没有出声惊扰。
只有来时还隐隐打算着要再与她周旋逗弄几分的心思,在此刻逐渐被荡漾的心思带离了轨迹。
琴音停止,那道身影缓缓转过身来。
好似早已发现他的到来,一双秋水剪瞳温柔地看着他,眼尾泛起几分娇柔的羞涩,站起身来微微垂头低声道:“练了许久的曲子,贺王的生辰,王可还喜欢?”
卫司渊舌尖在口中重重地顶了顶上颚,喉结滚动一瞬,目光灼热地看着她。
她这是有备而来,目的性简直强到让人明知这是一道计谋,也忍不住抬腿迈进那圈套中。
高大的身影走到凉亭前挡住了落下的月光。
方舒窈眼睫轻颤一瞬,就闻他沉声道:“你怎知今日是我的生辰?”
方舒窈抬眸眨了眨眼,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还顺势掐了下自己的穴位,让脸颊开始泛红:“我喜欢您多年,怎会不知您的生辰日。”
说罢又再次垂头,指尖在轻柔的薄纱前紧张地来回搅了搅:“难不成我的心意表达得还不够明显吗?”
白皙如雪的肩头裸露在纱衣的镂空处,勾勒出腰身的衣裙在裙摆一侧拉开了一道叉口,内里白色的裤腿质地轻薄,遮掩了部分春光,却若隐若现地更为勾人。
卫司渊不可否认自己的确被这个美丽的女人吸引得很是彻底。
但此刻她显而易见地在为达目的一步步引诱他,令他心头一阵躁动又一阵窝火。
也不知道她这一句句喜欢中,到底能有几分真情。
伪装也好,谎言也罢,但他怎会不想多看到她眸底的几分真实。
就像那日她驰马奔向他时的模样一般。
卫司渊心口一烫,大步跨上凉亭,伸手就一把扣住了她的后颈将人往自己身前拉来。
沉着嗓音哑声道:“实在明显得很,今日还真是诚意满满啊。”
热烫的呼吸近在咫尺,独属于男人的侵略感席卷而来。
后颈被他一手掌握,带有几分强势的蛮
横。
方舒窈眼睫一颤,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