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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扬心疼了

 

徐扬在医院陪床的这两天,陆谦一直昏昏沉沉、时睡时醒的。短暂醒来的时间,整个人都鬱鬱寡欢,不太说话,就算说话,也是简短敷衍。

他就像一个蚕茧,把自己包起来。对外界的事漠不关心,唯一说过比较长的句子,除了要出院,大概就是跟徐扬提离职。

徐扬很烦。他不知道陆谦怎么了。他一向都是很有分寸、不带麻烦的人,现在却变成一个胡闹的傢伙。

晚上,陆谦又睡着,他现在已经不太发烧了,但是却睡得越来越多,一副想长睡不起的样子。徐扬倒是睡不着,心里一直琢磨陆谦的事。忽然陆谦的手机响起来,来电人是金小靡,徐扬接了电话。

金小靡一听见徐扬说陆谦住院的事,不到一个小时,就在欧阳的陪伴之下赶到了医院。徐扬看金小靡坐在陆谦床边一副快哭的样子,有点莫名其妙,加上欧阳有木一脸肃穆立在金小靡身后,他实在有种陆谦快要死掉了的错觉。

「哎,你们别这样啊,他只是发烧加胃出血,又不是得了绝症,你们这么哀戚干嘛呀?」徐扬自己也担心陆谦,可金小靡的样子实在是太伤心了,他忍不住要他们收一收,别那么夸张。

「他不喜欢住院。」金小靡摸了摸陆谦身上的被盖,轻轻的说了这句。

「对,他一直吵着要出院。」徐扬连忙投诉陆谦不合作的幼稚行为:「你们看他这样烧的昏昏沉沉的怎么出院,还在观察胃出血呢。也不知道是不是完全止血了,出什么院啊。」

金小靡知道陆谦非常排斥医院、排斥药味。自从那次暴力侵害,让陆谦住了快两个月的医院之后,陆谦对医院的厌恶,简直要绕道走,能避就避。如非必要,一般的小病小痛寧可放着自然好,从不看病吃药。

他烦透了医院里的一切。

金小靡看着欧阳,有点哀求的说:「我可以留在这里照顾他吗?」

「不行。」欧阳有木拒绝了:「你一个女人,还是孕妇,怎么方便留在这里照顾他。更何况上次產检,医生才说不是很稳定,要你多休息。」金小靡有点出血情况,搞的欧阳有木成天紧张兮兮的。

「可小谦十分讨厌陌生人,他不会要看护的。」陌生人加上讨厌的医院,在陆谦正低潮的时候,可能会再度把他逼疯。金小靡还想继续跟黑着脸的欧阳讨价还价。

「金老闆,」徐扬叫了一声就被打断。

「叫我小靡就好。」金小靡有气无力的说。

「小靡,我可以留在这里照顾他。你放心,我会把人顾好的。」徐扬诚恳的跟金小靡掛保证。

他想了想,决定还是问一下金小靡,毕竟他们两人情同姊弟,她可能会知道一点内幕消息:「你知道陆谦他最近是怎么回事吗?我很担心他,他跟靳朗…?」

「他们分手了。」金小靡说。

「为什么?」虽然徐扬猜到了,但是真的证实这事儿,他还是挺惊讶的。「靳朗说陆谦去找他的前男友?陆谦以前不是没谈过吗?」

「……」金小靡心累的揉揉额头:「靳朗误会了。」

徐扬皱着眉说:「从年后回来上班,陆谦就不对劲。一直心不在焉忘东忘西的,整个人都恍恍惚惚。一开始我以为他只是假期症候群,可一路看到现在,他的情况越来越严重,」徐扬仔细的回想,又说:「不对啊,他这嗜睡的情况,好像过年那时候就开始了。那时我打电话去,都是靳朗接的,靳朗也一直很担心,怎么现在两个人闹到分手?到底怎么回事?」

这件事她不知道该不该说、能不能说。但是眼前这个徐扬的确是目前照顾陆谦的最好人选,有一些事他应该知道,才不会再出错。

陆谦,不能再受刺激了。

「徐扬,陆谦遭遇过一些事,很不好的事…」金小靡很艰难的开口:「他小时候…被侵犯过。」徐扬听到这句话,眼睛瞪的老大,惊到愣在当场。

侵犯?什么意思?是他所理解的那个侵犯?

金小靡红着眼睛继续说:「现在听说那个人要回来找他,还威胁要伤害靳朗。小谦一时心乱,治疗了好久的恐慌抑鬱又犯了。加上担心靳朗的前途,就想办法让靳朗去法国,说是学画,其实是担心那些人渣对靳朗不利…」

「靳朗不懂事,一开始不肯走,后来跟小谦大吵一架,是负气离开的。他不知道小谦过去的事,以为那人是…是他前任。他以为小谦为了前男友回来才赶他走。」

「小谦为了让靳朗离开,默认了。」金小靡很伤心地说。

「什么?」徐扬不敢相信。这得憋的多大的火,才能承认侵犯自己的人是前男友。多噁心人。

难怪陆谦噁心到什么都吃不下,会搞到胃出血,医生说那胃袋都空了,也不知道几天没吃过东西,加上大量酒精刺激,没有弄得胃穿孔,已经是不幸中的大幸。

金小靡很无奈的说:「这是下下策,当时靳朗死活不肯走,小谦根本没办法,后来发现靳朗完全误会了,他将计就计,顺着他演下去。靳朗都要气疯了。」

「我才要气疯了,靳朗这个小王八蛋,怎么会误会的这么离谱?他脑子有洞啊?」徐扬真的要被靳朗气死。

金小靡摇头:「我也很气,但是也不能完全怪靳朗,他听到的版本很曖昧,小谦又完全不解释,也难怪他多想。」

「什么曖昧的版本?能把侵犯误会成谈恋爱?」徐扬没好气地骂。

「别人告诉他,小谦的第一个男人回来了…」

「……」去你大爷的第一个男人。真他妈的噁心。难怪陆谦百口莫辩。

「徐扬,这些事是小谦的隐私,我不该说的。」金小靡又内疚又为难:「可刚刚听你说他的情况,肯定抑鬱的病情更恶化了。我现在的情况又不方便亲自照顾他,只能拜託你多多费心,尽量不要刺激他。」她吁了一口气:「小谦出事的时候才十三岁,什么都不懂,就一直认为性啊、亲密啊是非常不好非常脏的事。后来他发现自己喜欢男人,就更觉得自己噁心有病,好长一段时间不肯亲近人。你那时…应该也有发现。」金小靡说的是徐扬之前追陆谦的事。

徐扬点点头。他想起来陆谦非常抗拒跟别人肢体的碰触,他能勉强自己跟别人有一些社交性的握手、虚虚的环抱之类的,但是再多就不行。那时他问过他:为什么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还替他担心这样处处防备,怎么找人谈恋爱?

现在他知道了,陆谦当时根本没法谈恋爱,以他的情况看来,他无法接受这件事。被男人性侵之后,居然发现自己爱男人,这样的心理衝击,任谁都无法接受,根本荒谬至极。

好不容易出现靳朗,单纯的大男孩慢慢的卸了他的心防,结果现在又…。徐扬一口老血哽在喉头。

这两个笨蛋,以为在演狗血琼瑶剧啊。误会来误会去,是不是还要下一场大雨在雨里狂奔啊?烟雨濛濛啊?庭院深深啊?海鸥飞处彩云飞啊?现在一个飞去法国,一个折翼倒在病床上,真是浪漫唯美哦…

有病!

两个男人什么鬼的不能把话说清楚,非得这样折腾。

金小靡看徐扬脸色难看没说话,又提醒了一句:「还有,请你也别再提靳朗。」金小靡很疲惫的说:「你不知道靳朗走的时候,小谦他…简直要崩溃了。」

「……我知道了,这一阵子我会一直陪着他的。」徐扬也吐出长长一口气:「你放心,陆谦的事…我谁也不会说。」

欧阳有木带着金小靡离开了,离开前徐扬又问了一下关于人渣的事,难道就这样放任他们嚣张?欧阳说已经在处理了,一个都不会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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