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学长羡慕吗?
假如初恋的定义是首个交往的对象,顾向宇无疑就是秦纾盈的初恋。
在那段太懵懂的青葱岁月,秦纾盈对「ai」这个字眼还有些陌生,她暗恋校草学长数年之久,仍然不明白那究竟算不算喜欢。
对上他清冽如水的眼眸,她不知道心脏那一瞬间的跳动,是荷尔蒙的sao动,还是青春期的悸动,又或是传说中的怦然心动。当她後知後觉明白心意,校草学长已经收拾行李赴往一万公里之外的加拿大。
在後来的人生低谷,秦纾盈都是仰赖学长当年的鼓励来拾取部分的勇气,他就是她所向披靡的勇气来源。
顾向宇是在她暗恋学长的第四年闯进她生命里,不顾她的意愿强行出现在她生活中。哪怕秦纾盈坚定地拒绝了十数次,再三表明已有喜欢的人,顾向宇仍然不撞南墙不回头,屹立不摇得像是百年之久的艾菲尔铁塔。
他说,他对她一见锺情,一开学就喜欢她,一直在仰望她。
他说,他是真的喜欢她。
秦纾盈繁忙的高中生活有一阵子都在忙碌於和他校的辩论赛,没有心力去留意顾向宇的动态。等到辩论赛结束,有好事的同学特意找上门询问,秦纾盈才发现全校都在流传他们交往的假消息。
秦纾盈没有听信他人,跑去找顾向宇询问状况。
他的回答是:「这不是我传的,但我也没打算澄清。」
秦纾盈心急如焚,问他为什麽不澄清,这不是真相。
「我想要别人以为你是我的。」听了她的质问,顾向宇只是轻笑回答:「我很高兴,别人如果误会就不会主动和我争取。没有其他竞争对手,追求你的就只有我,就算你现在不喜欢,日子一久你总会喜欢我的。」
秦纾盈被这无耻荒谬的言论气昏头,差点说不出话来。
「你喜欢一个人就是用这种方式?用舆论绑架她?让她被别人误会?」
「是。」顾向宇轻点头,彷佛没受伤似地笑:「所以我不会和其他人解释。」
顾向宇g起的微笑有些许落寞,然而秦纾盈气得没有留意到他细微的情绪变化。
流言漫天,後来就连老师都误以为他们交往。
顾向宇为了弥补对秦纾盈的亏欠,在众人面前拚命表现,早餐、午餐、饮料样样不落,面对她每天的冷脸也毫不为意。长期下来,众人对顾向宇的付出有目共睹,连知道事情真相的局外人都跟着动容劝秦纾盈跟他交往。
「顾向宇长得帅又喜欢你,答应他不好吗?」
「你再不答应他就矫情了!你到底不喜欢他哪里?」
至始至终,秦纾盈的态度都是冷漠且疏离。顾向宇送她的餐点被她分送给同学,没办法退还的礼物也想尽办法归还。她做不到违背初衷,更做不到和不喜欢的人亲密接触。
她以为自己足够坚强,能不畏惧流言蜚语面对一切风雨。
却不知道再怎麽牢固坚强的事物都会被以柔克刚。她好不容易伪装的坚强,只在那人云淡风轻的一眼下就被轻而易举瓦解。
秦纾盈外在条件优越,德智t群美全面开花,在校身兼学生会长和辩论社长,一直是校园里受人瞩目的风云人物。可yu戴皇冠必承其重,她受到不少同学ai戴的同时,讨厌她的也大有人在,十几岁的少nv脆弱而敏感,她知道这是人之常情却不免难过。
命运骤变的那一天来得太过突然,让她来不及反应。
那天的顾向宇照样不知疲倦地缠着她,秦纾盈照样目不斜视无视他。
——正好与迎面走来的校草学长在走廊上狭路相逢。
校草学长一如印象中的淡漠出尘,她在他身前几步之遥就慌得手足无措,他身旁还未卸g的辩论社学长蒋临向她打招呼。
「学妹,跟男朋友约会啊?」蒋临朝她挤眉弄眼,听了谣言不禁向她打趣。
秦纾盈生来就有一紧张就会口舌结巴的毛病,为了克服y影才会毅然决然进入辩论社。随着频繁上场,她的心理素质被训练得极佳,在辩论场上风生水起,早以为紧张结巴的旧疾早已经痊癒。
然而,在校草学长清冷的目光下,秦纾盈发现她的y影没有根去,它只是没有在其余时间复发。
她拚命想要向他解释,但任凭她如何催动声带,声音都吝啬发出来。
顾向宇熟悉秦纾盈的为人,很快就感觉出她异样的情绪,忆起她曾经对他提过她的心上人。
「我喜欢的人是很优秀的人,我知道我没有资格被上天交於他手中,哪怕他这一辈子都不知道我的心意,我也会一直喜欢他。」
顾向宇自认在年级中无人能及,若非校内的两大校草太难跃过,他捞个校草宝座都绰绰有余。能让秦纾盈都认为遥不可及的人,排除年级里的其他人,就只剩下眼前这位风靡校园的校草学长——任斯人。
於是,顾向宇牵起了秦纾盈的手,示威挑衅的一笑:「是啊。」
「学长羡慕吗?」顾向宇对着蒋临说话,目光却直视任斯人。
任斯人看也没看他一眼,清凉似不带温度的目光凝视秦纾盈,接着收回目光转向远方。
「是吗?那就不打扰你们小情侣约会了哈哈哈哈!」蒋临看出顾向宇明显的敌意,识趣地揽过任斯人离开。
熙熙攘攘的走廊,同学往来的脚步声繁复匆忙。
任斯人的脚步声在人群中逐渐远去,秦纾盈捂着x口听着远去的脚步声,他宛如是无意间路过她心上的路人,连一点视线都吝惜给她不以为意她的绽放。
她的指尖泛着不寻常的白,手温凉得厉害。
顾向宇见好就收,目送他们离开就放下手。
「抱歉,擅自牵你的手。我只是……」顾向宇yu言又止,低声道:「我只是喜欢你。」
他的话音被掩盖在同学们经过的脚步声,秦纾盈没有听清。
途经的同学予以深究的目光,秦纾盈站在走廊中央,颤抖地将手伸向喉咙,接着使力紧紧地扼住。一gu反胃的冲动如泉水般迸然而出,受到迫害的喉咙不得不吝啬地发出声响,从唇齿中呕出破碎的声音。
「我……」
眼眶中泪水悄悄打转,她在原地呜咽了很久,始终说不出完整的一句话。
那是秦纾盈自出生以来,第一次有想要不顾一切在人群中放声大哭的冲动。
秦纾盈後来和顾向宇交往了。
传闻越演越烈,她一人之力无法对抗所有的谣言,最後只能屈就於现实。
她与任斯人的故事还没来得开始,就在耀眼的盛夏里悄然结束。
邻近九点,俞夕佳披着西装正准备离开事务所,看见灯光下的秦纾盈还坐在位置上写诉状,踏向门口的步伐忍不住拐了个弯。
「不下班吗?」
一道颀长的y影将光线遮挡,秦纾盈抬起头,看见俞夕佳在灯光下温润的面容,他焦糖se的虹膜离得她极近,浅褐se的晶t倒映出她的模样。
俞夕佳,她的大学直属学长,这间律师事务所的主持律师。
秦纾盈用双手轻抚太yanx:「要结束了,写完今天就差不多。」
诉状不是叙述越多越好,若要提高胜率,每个论点都要有法律和证据支持,写得天花乱坠不会提高胜率,还可能弄巧成拙导致败诉。
俞夕佳随意拉了张椅子坐下,显然是要等秦纾盈下班,「你还是和以前一样,今天能做完的绝不拖到明天。」
「早点做完b较安心。」秦纾盈笑,埋首於诉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