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遇见了⑥
,她引退、接着默默当了十四年的家庭主妇。」
可是,十四年的时光并没有让brittany?k淡忘她对时尚的热情,反而越加助长。孩子上高一的那年,她毅然决然地抛下家庭,只身去了帕森设计学院,短时间内建立了个人的时装品牌,接着在欧美时装界一pa0而红,最後挟着高知名度回到国内。
「很无情吧?就这麽抛下了老公和小孩。」她还记得,言子yan最後是这样说的。
「不会啊,」管湘面无表情道:「都过了追梦的年纪还这麽坚定,不是挺帅气的吗?」
至少在她眼里,这名大设计师对服装秀的严格全都有了答案。
「帅气个p啊,」言子yan一脸的不赞同,「这叫没心没肺好吗?」
管湘无语地看他,「……这一下捧、一下踩的,你人格分裂啊?」
言子yan被这话堵得涨红了脸,最後才道:「我崇拜的是她的作品和才华,但关於她的人品处事态度,我……不予置评。」
「不予置评……」管湘的嘴角ch0u了一ch0u,「还不是说了这麽多吗?」
那日,对於言子yan这反覆的言行,管湘是印象深刻。
手捧杂志、神思进入半恍惚的她,眼角余光瞥见经过座位旁的身影,瞬间回过神来,发现不知道什麽时候已经上课了。她四处张望,只见附近座位的同学手里或桌上,都有一本新发的历史讲义,唯独她没有。
她转头,负责发讲义的历史小老师就坐在她的左後方,此时正好回到座位上。
管湘喊了她,「不好意思,我没拿到讲义。」
那人准备坐下的动作顿了顿,接着嘴角微微g起,笑得有些不怀好意。
「真是抱歉啊,我以为你已经不是我们班的学生了,所以刚才数讲义时,只数了三十一份,没算到你的。」她拨拨头发,语调尽是嘲讽,「毕竟每次上术科课的时候,你都不见人影,这也不能怪我。」
周围传来些许窃笑声,管湘转眼,只见萧郁忻正幸灾乐祸地看着她。
一瞬间,她什麽都不想说,历史讲义也不想要了。
管湘转回自己的位子上,只求安静地度过第四节课。下课钟一打,她立刻就出了教室,连身後的人会怎麽议论她的逃离也不想管。一切就像反s动作一样,她绕到人满为患的热食部随手拿了一盒沙拉,然後直奔美术大楼顶。
她早该知道的。
这一天迟早都会来,只要她的腿一天不好、一天回不了舞台,在科里与其他人的隔阂就会越来越严重。就像是出现在应用外语科的语言白痴、出现在美术科的se盲,或是出现在模特儿科的胖子。
显得多余又突兀。
她暴躁地推开顶楼的门,习惯x往右一瞥,花棚下,言子yan果然又在睡了。怕光的他,此时偏过一边侧躺着,背着光源睡得正熟。
这一幕来回看了好多遍,管湘深深觉得,给言子yan冠上「睡美男」的称号,他真是当之无愧。尽管每次他都只是穿着制服、睡姿也大同小异,可管湘就是单纯觉得这幅画面……很好看。
她感觉平静了点,便悄悄在另一张木椅上坐下,发现自己无意中把早上买的杂志也带来了。管湘将杂志和一旁的课本叠在一起,接着打开手里的沙拉盒,用叉子戳起一片生菜送到嘴边,可都还没张嘴咬下,她却突然没了吃的慾望。颓废地放下手,看那盒里一坨绿、一坨红、一坨h的se块,她感觉一点都不饿了。
言子yan是在这个时候醒过来的。
他眯着眼,眼神很自然地落到管湘身上,如今对於她的突然出现,言子yan早习以为常,连一句寒暄都没有,只拿了副嫌弃的目光,瞧着管湘手里的沙拉。
「你怎麽跟我们班nv生一样,整天就只吃这可怕的东西?」言子yan缩起腿,然後抱住了自己的双膝,「看了就好想吐。」
管湘低眉看着如今连她也厌弃的食物,心想果然模特儿科对t重的管理也相当严格吧。
「舞蹈科也是要维持身材的,」她说,想了想又淡道:「虽然,我已经不需要了。」
话题突然就落到了敏感地带,两人之间有几秒钟的沉默。
片刻,言子yan拨了拨自己的头发,问:「转科的事,考虑得怎麽样了?」
管湘将沙拉盒盖上,挪到一边去,答道:「没考虑。」
「没考虑是什麽意思?」
「不想转,」管湘手支着椅子,抬头望天,眼神里情绪疏离,「想乾脆休学算了。」
「为什麽?」言子yan瞪大眼。
看他惊吓的样子,管湘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开玩笑的,前阵子的确有gu冲动想休学,现在倒还好。」她浅笑着摇摇头,「只是转科的事,还没拿定主意。」
「转去服设科如何?」言子yan郑重其事地看着她,劝道:「我不说你也应该知道,你在这方面是有天分的。」
「嗯,我知道。」她说,慢条斯理地眨眼。
「……就这样?」言子yan等不到管湘的下文,老样子着急了,「知道的话,就行动啊。」
这时,她脸上的笑容已经淡得看不见。
「可我还是很想留下来。」管湘说。
言子yan看着她,某种熟悉的难受感又出现了。
舞蹈,真的让她这麽割舍不下吗?
「你的腿……到底能不能好?」他问。
管湘耸了耸肩,口气极淡,「是能好,只是不会完全好。」
她再也不可能像过去那样了。
「既然这样,就别留恋了,」言子yan放下双腿,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正所谓那什麽──对,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嘛。」
「你说得倒容易,」管湘瞪他一眼,「有种东西叫做苦衷,你懂不懂?」
他立刻与她坐到了一侧,中间相隔着一个人的距离,然後把双手垫在了脑後,「咳,说吧,洗耳恭听呢。」
管湘眯眯眼,把目光放在了一旁的杂志上。
身为舞蹈界的名人以及大众眼中极有认知度的人物,邢华的私生活也总受到高度关注。忘记是从什麽时候开始,每年八卦杂志总会有一篇专题,内容是关於「编舞家邢华到底嫁掉没」的评论解析。有时上面会列出她当年度的绯闻对象评b一番,并分析这恋情破局的原因;有时会请来星座专家拆解她的星盘、命g0ng,以说明内、外在条件都如此完美的nv人,为何至今仍孤家寡人。
对管湘来说,每有人在这事上多议论一句,就是往她身上多加了一份责任。
这个中的相对关系,只有她一人知晓。
「为了培养我成大器,她把所有东西都押在我身上了……」管湘对言子yan道。这似乎是她第一次把心底的疑虑对人说,「那些东西不只是名声、钱、资源或人脉这麽的表象,还有她的青春、她的人生。」
言子yan就这麽静静听着,一双漆黑的眼神望着她。
「收养我之後,她几乎没有自己的生活。即使在她不b赛、不公演的日子,也是忙着陪我上课、训练,不然就是带我去b赛。」她忆着一路走来的事,越觉惭愧,「我没见过b她更尽责的养母……别人起码会有自己的家庭、有老公,甚至还有自己的孩子,可她什麽都没有。」
「咳,所以……」言子yan听到了这个段落,便开口下结论:「你对舞蹈科这麽执着,是想按着她的期望,有朝一日成大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