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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我就在王府当姬恂的王妃得了。”
有吃有住有人哄,姬恂人又好,还有大院子。
他也不会……再孤身一人。
想到这里,楚召淮猛地打了个哆嗦,赶紧摇头甩开这个想法。
不能将所有希望寄托在旁人身上,这些年他早懂了这个道理。
在床上翻来覆去半晌都睡不着,直到夜半子时,外面传来姬恂坐骑骨碌碌的动静。
楚召淮忙坐起来:“王爷?”
姬恂已洗漱过,心情瞧着很愉悦:“嗯,还没睡?”
“没呢。”
拔步床和姬恂冰冷的榻相隔了一扇雕花木门,姬恂抬眸隐约可见烛火倒映下,楚召淮的影子倒映在半透的门上。
羽睫纤长,鼻尖挺拔,散乱的发带着一抹和楚召淮兔子胆不相符的慵懒。
姬恂注视着影子,漫不经心:“等了这么晚,有事?”
楚召淮乖顺地点头,问:“您饿了吗?”
姬恂伸手隔空抚摸少年的下颌,散漫地回道:“还好——你就问这个?”
“嗯。”楚召淮似是不太好意思,微微一垂头,影子中的下颌虚虚撞在姬恂掌心,像是主动送上来翅膀的鸟雀,“今日没请王爷尽兴,若明日有兴致,我再请一顿。”
姬恂的手一顿。
新婚夜楚召淮被花轿抬着送来璟王府时,处处小心谨慎,第一面甚至被吓晕,像是隻一碰就炸毛的猫。
可这才过了短短十日,他好像轻而易举收敛所有警惕,露出温顺乖巧的内里,翻着肚皮主动请人摸。
就这样信任他吗?
姬恂手指缓缓摸着虚空的影子,唇角轻轻一翘,温声道:“明日王妃要随本王一齐进宫参加宫宴,怕是没有时间。”
楚召淮好奇:“宫宴?会比叫佛楼的还好吃?”
“宫宴规格,自然不同寻常。”
楚召淮躺了回去,掩住内心的高兴,影子却能瞧见他正在暗暗地翘着脚尖:“好的,明日我陪王爷去。”
姬恂温柔地道:“睡吧。”
“嗯嗯。”
楚召淮听话地吹熄蜡烛躺好,他一没了心事,疲倦袭来入睡得极快。
寝房一阵昏暗,耳畔的呼吸声也逐渐均匀。
姬恂长发披散坐在榻边,注视着漆黑的拔步床。
毫无防备的鸟雀,若有朝一日知道养他的人只是为了将他剖腹煲汤,会不会吓得慌不择路,在鸟笼中乱飞乱撞,哭泣尖叫?
楚召淮带着波光的眼眸在眼前一闪而过,晃得姬恂心中一股莫名的情绪涌上。
他分不清这是什么,隻觉得陌生,不受控制的感觉令人厌恶,所以本能排斥。
姬恂冷冷地想。
楚召淮如果知晓他不择手段残忍狠毒的本性,是不是会后悔今日的信任,像其他人那样,死也要逃离他这个煞神,疯子。
设想那漂亮的脸上浮现惊恐、抗拒、厌恶……
姬恂心口剧烈一颤,一股剧烈扭曲的毁灭欲望浮现脑海,半晌后竟然缓缓笑开了。
这样,好像也不错。
腊月二十七, 难得是个好天气。
楚召淮被冻得风寒还未好透,一大清早就被赵伯叫起来喝药,府医已在外等候多时, 坐在榻边为他的腿换药。
楚召淮困得直点脑袋。
赵伯昨日知晓王妃并非传闻中那个纨绔后, 态度比之前更加温和:“王妃,如果觉得药苦,晌午就让厨房做成药膳。”
楚召淮眼睛睁不开, 摇头喃喃地道:“药膳效用太慢, 隻适合温养。”
赵伯愣了下, 和府医面面相觑。
王府中的大夫嘴巴自然也是严的, 笑着附和道:“王妃说得对, 良药苦口利于病,还是喝药。”
楚召淮小腿并未伤到骨头,一天过去已结了薄薄的血痂, 敷上药膏包扎好,只要不被狼撵似的疾步跑, 过几日就能掉痂。
府医包扎好便躬身退了出去。
楚召淮已醒困了, 慢吞吞从拔步床走出。
刚走出去就听到什么东西和青石板相撞的嗒嗒声, 清脆悦耳,且越来越近。
楚召淮疑惑看去,就见偌大寝房门口,一隻鹿突然衝了进来,无头苍蝇似的到处跑。
楚召淮:“……”
哪来的鹿?
那鹿像是受了惊, 四处乱窜, 险些将楚召淮绊个四脚朝天。
好在殷重山及时赶到, 猛地一拽鹿脖子上的绳堪堪将鹿拦住:“王妃受惊了。”
楚召淮并没被吓到,他好奇地垂头看着鹿:“这是哪儿来的呀?”
殷重山沉重地说:“前日王爷在皇家猎场所猎, 王爷神勇,箭术超绝。”
楚召淮:“哇。”
冬日应该很难猎到鹿,他还觉得姬恂会空手而归,没想到竟真的猎到了,还是活的。
楚召淮蹲下来摸了摸鹿,手突然摸到鹿脖子上有个两指小的木牌,疑惑道:“殷统领,这鹿上为何有个小木牌,上面还有字?”
殷重山:“……”
殷重山心中一咯噔,那是光禄寺的御品木牌。
完了,十年俸禄都要被扣没了。
殷重山不愧是跟着王爷见过大世面的,面不改色道:“属下瞧瞧。”
楚召淮摘下木牌递给他。
殷重山接过后,说:“哦,回王妃,这是府中要取鹿血的标志,一个木牌表示已取血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