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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 山野秘闻 第十四章 来历

 

「你是指「人神国度」吧?」海德格语气刻意低沉不少,神情也略显黯然。

雪莉似乎只要一听到这个称呼,就毫不掩饰对它的厌恶,一旁的克里特神情越发复杂,他的眼神彷佛质问着海德格为何又要再提一次?

海德格再次确认之下,心中也有了三成的猜想,为了更加确认:「是吗?你为何如此痛恨「那群人」?」

「哈,痛恨?」雪莉耻笑一声,语气尽是不屑「一群短视近利的家伙,居然为了那些诡异的力量而不惜自降身分与牠们交往,甚至将牠们称为神?可笑!」

雪莉厌恶的称呼着「牠们」,这让海德格心底一愣,难道典籍中所谓的神,根本不是真正的神?

「难道你连牠们都没见过?」雪莉对於海德格的态度感到奇怪,心底不禁浮现这样的猜想。

被雪莉如此质问,海德格不知如何回答,同时透过雪莉方才的发言,海德格发现自己根本无法猜想任何可能x,毕竟这里与自己原本的世界本就不同,若继续猜测下去恐怕没完没了,甚至还会大错特错。

「我认为我应该是没见过牠们。」海德格这段发言相当的耐人寻味。

「什麽意思?见过就见过,什麽叫做你认为?」雪莉歪着头,眉头更加深锁,但不得不说,他这副骄横的模样也相当美yan。

「刚才我也说过,为了找报仇,我来到了亚特拉山,当时我的念头只剩下找到她,在这样的心境下持续了数十年,过去的许多事情在我如今想来不知是梦还是真实?现在的我实在无法分辨过去哪些事情是真的?哪些又只是我的幻觉?」海德格低下头,望着自己那双粗大的手掌,手掌微微颤抖「尽管山上多数都是怪物,但我也想不起来,我杀的对象究竟是只有怪物?还是也有人呢?」

雪莉闻言,目光不禁软化许多,怜惜之情更是完全取代原先的不屑,同时还暗骂着自己的不小心,明明都清楚海德格这些年的不容易,如今这位大叔虽然有些年岁,但他的内心却是相当敏感的,实在不能继续刺激他了。

「我说这些并不是要你同情我,而是想告诉你,我无法肯定我的记忆是正确的,所以对於过去,我无法保证我的答案是正确的。」海德格忽然抬起头,看着雪莉的双眼,无论是目光或是神情都充满了坚定「但现在的我可以保证,我已不再是当时的那个我,希望你能理解并真正的信任我。」

雪莉看着海德格认真的神情,双颊不禁微红,但与之对视的双眼并没有任何闪躲,结结巴巴的回应道:「笨、笨蛋,我早就说过我们是……朋友了……吧?」

海德格再次对着雪莉点着头并微微一笑。

克里特看着两人这般互动,尴尬的不知道该如何自处,本打算先默默离开破屋,让两好好的火热火热,但当他想踏出去之际,忽然神情y沉,好似想起什麽重要的大事似的,便又回到原地,并突兀地说道:「不如就由小人好好介绍一下,当前的时局给海德格先生听,如何?」

这一次,或许不能太过悠哉了呢?海德格先生。

「这间房间以後便是你专用的,明日我会遣人来帮你整理。」雪莉瞥了眼房内满布的尘埃,有些不好意思,但如此夜深,也找不到人来打扫,略带歉意的说道:「今晚就将就将就吧,晚安。」

雪莉语落,便带着克里特朝着走廊的深处走去。

随着两人的去,海德格将木门缓缓的阖上,一入门便能见到一扇小巧的窗,其下正好有着一张方形木桌与木椅,如此设计似乎是为了能在办公时,也能看看户外作为纾压用途,靠近门侧的便是置放甲胄的立架,紧挨其旁的则是一个低矮的木制衣柜,收纳空间如此少的衣柜,显然就不是为了nvx设计的,但尽管是男x,也对这抠门的衣柜埋怨不止,但真正令人诟病的却是在最内侧的单人床了,这张床虽然毫无花俏,就只是一张规规矩矩的木床,但其上却毫无铺垫,就是一块扎实而冷冰冰的木板,以及一颗装满乾稻草的枕头和单薄的被子,先不论这y的要命的床板会让海德格这样的大叔睡得多麽腰酸背疼,就单论这保暖度几乎为零的被褥,要是冬日只不定便一觉不起了。

虽然这里简约的令人吃惊,但此时的海德格并没有多余的心思为此烦恼,自从听闻了克里特对於这世界的介绍後,海德格充分的明白在「历史」面前,自己是何等渺小无知。

海德格走到窗前,将整个室内唯一能散发光芒的烛台点燃,微弱的光芒照亮毫不费力地便照亮了整个房间,虽说依然昏暗,但对於移动来说已然无碍。

望着窗外,正好可以见到不久前自己被关的破屋,破屋中还有着一抹微微的火光,克里特所点燃的营火余烬未散,一如萦绕在海德格脑中的那些话语,难以消散,甚至难以接受。

回想起克里特所言,这个世界可以简单的分为两大派系,分别是人神国度、人王国度,从名字上很清楚地可以知晓,一个是人类与号称为神的「牠们」一同生活的国度,另一个则是只有人类的国度,而从雪莉的言论便能明白,雪莉所处的国度便是後者-人王国度,这里的人们对於被称为神的「牠们」有很大的成见与不满,以海德格的理解这其中最大的原因,便是来自於身为人类的骄傲,这份骄傲究竟是来自何处?海德格并不明白,但从雪莉的话语隐约猜想,可能是来自於一种更古老的传说,传说大概是讲,人类是为了成为万物之主而诞生的,「牠们」则是人类的左右手,最忠贞的奴仆,鉴於这则传说,雪莉毫不遮掩对於人神国度的鄙夷,对她来说那群与仆人混到一块的家伙根本就是自甘堕落,更别提对「牠们」低头哈腰的家伙,更是丢尽了人类的脸面。

对於雪莉滔滔不绝的抱怨,海德格只能苦笑以对,若是雪莉知道未来的世界,她口中的奴仆以宗教的形式几乎统治了世界,不知道做何感想?

未来的世界?没错,海德格从克里特的介绍中,对於人神国度的诸多介绍完全都能呼应他所看过的典籍,虽然典籍中不曾提过丝毫人王国度的故事,但也不能想像,毕竟对於宗教而言,世界充满了良善与美好,异教徒、甚至胆敢驳斥神的人并没有存在的必要。

思及至此,海德格望着雪莉与克里特心中不免升起一gu萧瑟之情,在不久的未来,他们终将在冲突中si去,尽管他很想去保护两人,但这是历史,自己有何能力抵抗?甚至扭转呢?

「难道真的没办法吗?」海德格依然望着那团余烬,只见余烬忽地闪现一抹耀眼的星火,但终究还是黯淡了下去,随着这余烬的消散,海德格的目光也流露着失落。

突然一阵狂风吹来,卷起一颗充满油脂的松果,不偏不移的落在那堆余烬之上,风与松果的结合下,本该消散冷却的余烬,居然迅速而猛烈的再次燃烧,一团虽然不大却相当显眼的火光再次落入海德格的眼中。

这一幕使海德格瞪大双眼,不禁喃喃道:「或许,我便是那颗松果。」

但,谁是那阵风呢?

亚特拉山的洞x深处,一位猥琐的老人疲惫的坐在石椅之上,t型也恢复至未变身前的模样,尽管目光迷离,但却带着一抹诡异的笑容,似期待、似思念,更似嘲讽,无论他因何而笑,他总重复着那段话:「吹吧、吹吧,人王总会再现,悲哀之人燃尽一切!」

这段话重复数次後,猥琐的老人便会一改那诡异的笑容,取而代之的是愤怒与癫狂的怒吼:「背叛者!谁是叛徒?我绝对不是叛徒!都是你,胆小鬼!胆小鬼!」

怒吼之後,又是那一段话语,紧接着便是怒吼,周而复始,无穷无尽,彷佛诅咒般,令人感到不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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