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太yan出来,街上人就慢慢多了。骑自行车点多车的,帽子帽子口罩围巾手套一样都不能少,慢慢悠悠过去。有的停在早点店旁边,车往边上一放,赶紧叫上几个包子一碗粥,热热乎乎又着急忙慌的,吃了赶紧走。
火车站旁边这家早点店位置很不错,往那一坐也没什么风,早上的太yan照得整条马路都是亮堂堂的,当然也包括这个店。钟映叫了一笼包子一碗小米南瓜粥,坐在路边桌子旁慢慢喝,身后蒸笼冒着腾腾的热气。早上的太yan不是太暖和,但也聊胜于无。空着肚子溜达了一大圈了,现在肚里有食,才觉得活过来了,也忘了自己一大早牙也没刷脸没洗。
钟映并非一开始就这么埋汰一人。十七八的男孩,长得好也会打扮,开学军训的时候也很是刷了一波脸。那为什么最近变成这样?其实可以从平安夜买醉被朱婴送回去那天说起。
平安夜,宿舍四个人,三个都去约会了,就他一个,因为江念歌跟周辰礼说开,三个人的游戏剩他一个。一个人没什么意思,去酒吧转转,心里有事,喝着喝着就多了。
醉倒,再醒来,钟映就不太是钟映了。
之后的事,让那些经常看各种言情的来解释,其实特别简单。重生,预言梦,随便怎么说。反正他现在知道了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这个世界不过是里的一个故事,连一本正儿八经的都不是,就是一本合集里的短篇故事,而他钟映,连个主角都不是,充其量算是主要配角,江念歌和周辰礼的催化剂,顺便用来说明恋ai要三观相投互相成全。人家花好月圆,他孤家寡人一个,浑浑噩噩游荡十几年,三个人纠缠不清,忽然就觉得没意思,活了三十啷当岁,居然大部分都在与这两个人纠缠。那就结束吧,在楼上往下一跳,不留遗憾。要一直这么轻松也还好,但他跳下去就后悔了,不想si的念头就这么一瞬间,再醒来又到了酒吧,回到了大一平安夜那天。意识是清醒的,但之前酒喝了太多,手脚不听使唤,再加上之前从高空坠落,有点被吓着。
十几天,有时候觉得自己是三十多浑浑噩噩的钟映,有时候又觉得自己十七八,脑子里乱糟糟的,吃也没胃口,也不想出去玩,r0u眼可见瘦了。
今天出来逛一圈,感觉情况不能更糟,再糟就真成流浪汉了。钟映虽然混惯了,但也不是没有底线真要浑浑噩噩去做什么流浪汉。喝了粥吃了包子,手脚暖和,jg神也足,准备洗心革面重新做人,站起身来伸了个大懒腰,前所未有的jg神好。
十七八的年轻人,jg气神足了,眼睛有神采,b什么看着都好。老板娘笑眯眯的叫住他:“同学,还没付钱。”钟映有点尴尬地00口袋拿手机付钱,结果只有空空如也,手机不见了。旁边桌子的nv生脸红红的——没办法,虽然伸懒腰很做作,但是露出的腹肌漂亮啊——不好意思地提醒他:“刚才从口袋窜出来了。”钟映低头一看,可不是就在地上。对人家道了谢,又付了钱,打了招呼脚步轻快地走了。走了十几米又折回来,放在旁边的围巾忘了拿,脖子冷飕飕的。
朱婴在火车上在宿舍群里简单说了一下自己的奇遇。火车上有时候信号不好,聊得也断断续续的,g脆不聊了去吃午饭。再打开手机的时候看到有人加自己好友,备注是“19软件钟映”,通过了之后也没说什么话,朱婴也没说什么,好好睡了个午觉。
下午的时候朱婴收到消息,才知道早上吓自己一跳的不是别人,正是平安夜那个头上可能有点绿的醉鬼。即便这样也没能让人放心多少——一个大晚上买醉,大早上尾随别人的人,怎么看都有点问题,神神叨叨的。这样想也没什么错。
钟映寒假也不回家。父母一早就离婚了,各有各的生活,他有钱走遍天下。没有明确的目标,随便去哪。三套两套把朱婴哪里人套出来了,寒假就准备去那。
朱婴知道了也没什么大不了,z市那么大,南来北往人不是一般的多,来玩倒是挺好,找人可就难。再说人家也没说要来找你,说不让来就有点自作多情。
下午三四点钟的太yan让人有点昏昏yu睡。景se从车窗边飞速略过,大部分是绿油油的田野,豆腐块一样整整齐齐地排列,间或有玩具一样小巧的汽车、城市、街道、人。
朱婴趴在胳膊上,塞着耳机,思绪有点悠悠荡荡。想起跟那个没头没脑的学弟的对话。
刚入学的大一新生总是这么热情、活泼,不管是真的如此还是装出来,总要向人表现自己友善的一面,证明你是个心理健康的正常人——她曾经也这样。但有时不免觉得有点没必要的过分活泼,强迫自己社交,免得让自己显得格格不入。没办法,新环境新朋友,总得快速地抓住机会适应,融入进去,找到安全感。
还有呢?对于学长学姐要尊敬。入学前觉得别人也就b自己大个两三岁,完全可以按照同龄人的社交方式,特别要求的“尊敬”真的没必要。但最后自己也适应良好,并且变成了被别人尊敬的学姐。哈!
那个学弟……钟映?班长是李力强。也是这样呢。大家刚到一个新环境,都有点身不由己。
钟映。名字有点熟悉,好像在哪见过。朱婴拿起手机,g脆把音乐关掉,打开了那个链接,一个出现频率挺高的俗套故事。钟映,意难忘故事中的小c。这是什么?忽然感觉这种狗血剧情离自己好近。
朱婴的笑容僵在脸上,隐隐有种大四学姐晚节不保的感觉。拇指停在删除好友的按钮上,最后还是退出了页面。她不想让自己显得小题大做。没必要。像原来想的,没什么交集的人,不值得这样小题大做的处理。
手机这时候又进来一条消息。
“闺nv,老地方。”是爸爸。
车到站了。这件事情很快被抛在脑后。
过新年,穿新衣,戴新帽。朱婴上学期奖学金有几千块,想给妈妈买件像样的羽绒服,早上太冷,九点多才起床,准备去转完之后中午在外面吃午饭,下午继续逛。
她们学校今年寒假放得早,回家发现很多中小学都没放假,同在大学的高中同学也还在复习准备考试。今天是非工作日,商场人不是很多。朱婴提着几个包装袋,坐在休息区的椅子上等妈妈上卫生间回来。
两个阿姨在那边聊闲天,旁边的孙子围着大人互相躲闪,不时发出兴奋的尖叫。室友司文在群里分享了小侄子坐在沙发上埋头玩玩具的照片——放假回家免不了照看小孩子的任务。
旁边坐下一个人,已经超过了正常的陌生人社交范围。她默不作声地起身,准备直接去卫生间跟妈妈回合。
“学姐,”是钟映,“挺巧的啊。”
朱婴有点惊讶,微笑着点点头:“是啊。”z市有两个有名一点的商场,来旅游的人不去景点逛,偏偏还来了同一家商场。
“你怎么没去玩,来这里买东西?”
他笑着抱怨:“外面太冷了,来这里买点厚衣服。”指指前面的男装区。
朱婴笑笑,正准备就此打住,旁边妈妈走过来:“贝贝,这是你同学?”
“学弟。我妈。”
两个人又阿姨好,小伙真jg神地热络一番。
“你是来这边买衣服的?”妈妈笑眯眯的,看见帅小伙心情显然很不错。
“学姐介绍我来这边玩,但是没想到天气太冷了,想买两件厚点的衣服。”
朱婴妈妈瞧了她一眼。朱婴扬了扬眉,无辜地看回去,表示其实跟自己没多大关系,两个人不熟。
妈妈肯定没收到她的信号,不然不会继续问下去:“你过年不回家啊?”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