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节
符文相互连缀,他一开始勾画,就一点也没有停歇,一笔不断地连续勾画出繁杂神秘的符号。
猩红的符咒在舟向月身上逐渐显现,一笔一画划过的皮肤漫起轻微灼热的刺疼,像是蚂蚁噬咬,却又有一种难忍的酥麻痒意。
太难受了。
舟向月忍不住扭动起来,哀求道:“别……”
可他大脑昏沉,浑身滚烫无力,连睁眼看一看郁归尘都觉得烧得难受,更没办法抵抗他的压制。
他恍惚地想,这回真是真的了……
郁归尘果然是不会真的通过常规方式帮他解幻的,只会给他画符。
他果然是会那种驱散欲望的符咒的。
但他要画到什么时候?
好难受……
救救他,他一刻也忍不下去了……
舟向月脑中昏昏沉沉,秾丽面容一层层染上越来越浓重的酡红,呼吸吞吐间皆是灼热火气。
“给我……求你……”
他的声音如婉转哀鸣,软得发抖。
郁归尘却充耳不闻,甚至不愿开口对他说一句话,手下画符的动作越来越快。
那种刺痛也更加明显。
胸口连绵不断的刺痛和体内一波波涌起的热浪让舟向月辗转挣扎,难以忍受的泪水慢慢积攒起来,让他的睫毛湿透了,眼眸中泛着迷蒙而诱人的水光。
舟向月胸膛一阵阵起伏,呼吸凌乱灼热:“求你……求你了……”
他红肿的唇瓣张开,脸颊洇出层层红晕,被汗水浸得潮热,仿佛一汪桃花水。
可无论他怎么哀求,郁归尘都牢牢地按着他,除了在他身上一刻不停画符的指尖,甚至吝啬于给予他一点他渴求的体温。
他想侧过脸去亲吻他的手,却被他躲开。
他想蜷起身子去蹭他的腰,却被跨坐着压在地上,禁锢住挣扎的空间。
一遍遍翻来覆去哭求的话语落在郁归尘的耳朵里,就像是落在永远也捂不热的铁石上,没有半分反应。
可舟向月明明感觉到了他炽热的鼻息和沉重的心跳,隔着空气也能感受到他异常高的体温。
郁归尘显然也中了欢喜佛幻象,他也需要解幻的。
舟向月眼前一阵阵发黑,从内而外烧得滚烫,忍不住嘶哑道:“……你是不是不会啊?”
郁归尘指尖微顿,随即就几乎毫无痕迹地继续勾画。
“不会也没关系,”舟向月喘着气,连声道,“你放开我,我教你啊……”
胸前的刺痛骤然一重,他惨哼一声。
可他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只能任由郁归尘禁锢住他的一切动作,继续在他身上勾画残忍的符文。
舟向月眼角被逼出了泪,眼眸中积攒的泪珠最终承受不住地簌簌滚落,在潮红的脸颊上划出晶莹的水痕。
他终于受不了了,气得嘶哑骂道:“郁归尘,你是不是不行啊……”
按理说,这句话对任何男人都是有杀伤力的,何况是眼中已有欲色的郁归尘。
可居然连这句话都没有刺激到他,他甚至没有半分停顿,舟向月只觉得胸前的刺痛密密麻麻,快要连缀成一片。
他又气又急,身上动弹不得,开始神志不清地骂郁归尘。
脑子里一团浆糊,也不知道自己究竟骂了些什么,但反正是把他能想到的用来骂人的话都用上了。
体内的热意烧灼着喉咙,他带着哭腔的声音越来越嘶哑,泪水从通红的眼角不断涌出,有生理性的泪水,也有委屈难忍的泪。
骂到最后,他终于绝望地闭上眼,咬牙切齿地喃喃道:“……不就是上个床吗,你就这么不能接受?”
“就这么嫌弃我吗?你是觉得我脏?”
郁归尘低哑地开口:“……不是。”
这还是他开始画符后第一次开口。
声音里分明也有着浓重的欲色,证明刚才舟向月绝对没看错,他就是中了欢喜佛的幻象。
舟向月这下更是气得要命,继续无能狂怒:“那怎么就这么勉强?啊?”
“你难道是有喜欢的人吗?还要为她守身如玉?!”
郁归尘目光忽然躲闪了一下,手指微微一颤。
舟向月的大脑明明已经烧得一片混沌,可这一瞬间忽然明光落入脑海,他一下就明白了答案,甚至不需要听郁归尘说出口。
……不会吧,真的有啊。
舟向月茫然地眨了眨眼,足足用了好几秒来消化这件事。
半晌,他呆呆地发出一声:“哦……”
原来如此。
他脑中一片空白,甚至没想起来这本该是个很好的机会取笑他。
之前他虽然还开玩笑想着要看看郁归尘的小媳妇,但那真的是开玩笑。
他其实从没有认真想过,这人居然真的会喜欢上一个人,毕竟那听起来实在是不可思议。
舟向月印象里的郁归尘永远都是块沉默的冷铁,他身上像一个人的那部分总是压抑隐忍的,总是在做他应该做的事情,而不是他想做的事情。
……原来这样的他,也会有喜欢的人的。
而且看他的样子……大概很喜欢吧。
他明明是独自一人住着,所以那个人大概是已经死了。
一个死了的人。
郁归尘也依然放不过自己,哪怕中了欢喜佛幻象,也不愿意碰旁人。
舟向月呆呆地心想,他果然是死了太久。
再醒来时,其他人都已经在不知不觉间走了很远,只有他还在原地。
从付一笑、祝雪拥、钱无缺,再到郁归尘,他们都有了他不曾参与过的生活,有了他不知道的秘密。
一千年……真的太久太久了。
不知不觉间,舟向月体内难耐的燥热竟消退了大半。
可胸腔里却莫名地涌起一股陌生的酸热,从心口一直蔓延到眼中,化作更加汹涌的泪意。
凭什么。
郁归尘有心上人,他要给自己画符解幻,那是他的事。
但他凭什么按着他,不让他去找别人?
舟向月心中忽然被巨大的委屈和气愤填满,愤怒让他突然多了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猛然拼命挣扎起来。
郁归尘一时没有防备,竟然被他一把挣开。
舟向月踉跄地爬起来,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愤愤然地嘟哝道:“行,那不要你了,我找别人解决。”
郁归尘目光一沉:“你要找谁?”
舟向月气得神志不清,没有注意到他低哑的嗓音里,猛然多了一种危险的意味。
心中莫名怒火翻涌,他不假思索地回嘴:“不是有另一个假的你嘛,他可愿意了。”
“我们都亲了半天了,”他咬牙切齿道,“要不是你突然出现,该做的早就做完了!”
舟向月一条腿跪起,咬牙颤抖着支撑着自己站起来。
可后面那只细白的脚踝忽然被一只大手抓住,猛地一把将他拽倒在地,硬生生地往回拖。
舟向月根本抵不过郁归尘的力气,被他轻而易举地拖回来,猛地禁锢在身下。
等到看到郁归尘的眼神时,他忽然吓得清醒了一点。
男人的金色瞳仁里隐隐翻涌起猩红,浑身都被暴戾疯狂的气息笼罩,就像他的身体里关着一只嗜血的猛兽,即将脱离束缚。
仿佛如果舟向月真的去找那个假郁归尘解幻,那只猛兽就会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