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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爱……【正文完】

 

暗渐渐褪去,光线亮起。

顾清眯着眼,隐隐约约看见前方——

红色的流苏微微晃荡。

我头昏脑胀地醒来,眼皮肿得睁不开眼。

手中的流苏安静地躺在那儿,我放下了它。

以后……也不需要了。

踩着拖鞋走近洗手间,我看见自己憔悴的面容。

真难看。

洗漱完我到床头柜前,拿起药瓶。想了想,我还是放了回去。不吃了,反正吃了,估计也会一把火烧没了。

我的心变成了石头,艰难又痛苦地跳动着。我告诉它,我们很快就会变成轻飘飘的一把灰,它才安分下来。

离开房间,我听见厨房有细碎的动静。

难道是进贼了?我回房间拿起螺丝刀。

我是想死,但我不想被别人杀死,我只想自杀而死。

脱掉拖鞋,我踮着脚往厨房门口走。

那人不知道我的靠近,就这么端着碗转身,还穿着我那可笑的粉色兔兔围裙。

看见那人的脸,我松开了手。

螺丝刀砸到地面发出清脆的响声。

他抬头看向我,眼神一如既往地温柔,“倾倾。”

是梦吗?我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愣愣地盯着他。

“倾倾,时倾,过来,我想抱抱你。”他放下碗,朝我伸开手臂。

我胆怯地往后退,眼泪毫无知觉地滚落。

“时倾,过来。”他像那时在床上那样,轻柔地哄我,“你过来,抱抱我呀。”

心脏剧烈地跳动,我忍住退后的欲望,一步一步朝梦境走去。

这一定又是一场美梦,我想。

在鬼消失后我无数次梦到这一幕,有时是在客厅,有时是在高中教师里……

每当我想要抱住他时,梦境消散了。

可我是不懂得教训的白痴,最后还是会义无反顾地走向他。

就像现在这样。

但这一次,我抱住了他。

他的腰身温热,滚烫的鼻息扑在我的颈侧。

“时倾,时倾。”

他一遍遍地叫我,眼泪浸湿了我的衣服。

“你这个傻瓜……”

我踮起脚擦掉他的泪,随后吻上他的唇。

他凶狠地亲吻我,舌头粗暴地刮过口腔里的每一处。他用虎牙碾磨我的唇瓣,疼痛让我彻底安心下来。

相视一笑,我们没有提起那件事。

因为……如果是我死去,顾清也一定会选择这么做。

他教会我什么是喜欢,又教会我什么是爱。

如今,我也能回答年少时的自己。

爱能让我们跨越生死……让我心甘情愿放弃一切。

“我回来了。”他说。

我轻轻笑了,再次吻上他。

“欢迎回来。”

【正文完】

万年单身的顾总竟然要结婚了。

贺年第一个惊掉了下巴。

“什么——?!你哪来的老婆?啊不是不是,嫂子别介意,”贺年挤眉弄眼一番,随后瞪着顾清,满脸不可置信,“不可能啊?你从来没说过!”

许时淡定地喝了口咖啡:“少见多怪,就不能是地下恋情么。”

顾清状似无意般转动戒指,满面春风,“是,其实昨天才领证。”

“到时候婚礼请帖送到,记得来啊。”

脸上的笑容怎么看怎么欠扁。

“呵,直接闪婚……算了,没把我们忘了就行。”许时放下杯子,转头看向从坐下就一直没说话的嫂子,“你好,我叫许时。”

嫂子似乎有些腼腆,姝丽的面容带着些薄红。

他就这么看着许时,眼里情绪令许时无法分辨,也许是怀念……或是伤感?

可他确实不认识嫂子,只能礼貌又疏离地微笑。

“我……我叫时倾。”男生双目微弯,轻声道。

时倾一瞬不瞬盯着许时。

对方怔愣几秒,随后自然地看向顾清,“不介绍一下这位是谁么?”

“我老婆。”顾清回答,“我要结婚了。”

“什么——??”贺年发出尖锐的爆鸣。

时倾垂眸,挡住眼底的神色。

顾清安抚般握紧他的手,两枚相似的素戒靠在一起。

这样的情节已经发生了三次。

即使早已有心理准备,可时倾还是觉得胸口有些堵塞。

可当顾清温暖有力的手紧紧握住他时,藏在心灵深处的恐慌也消失了。

他已经找回了属于自己的风筝线,不再惧怕猛烈的风。

……

时倾先一步回到车上,揉了揉眉头。

要不以后他还是别来了,不然就得一直听贺年嚷嚷,耳朵都要聋了。

“走吧。”顾清关上车门回过身子,掌心在时倾头顶压了压,“别怕。”

“没怕。”时倾微眯着眼,蹭了蹭他的手心。

见他没什么不好的情绪,顾清发动车子。

时倾看向窗外。

一盏盏路灯闪飞驰而过,光影在他脸上跳跃。

多年前的那个夜晚也如今夜一般温柔。

那时的他与喜欢的人肩并肩,指尖不经意相碰,对未来还有无限憧憬。

如今他找回了他爱的人,昏昏欲睡间,一件大衣轻柔地将他裹住。

一如当年。

婚礼溜流程并不繁杂,两人一致同意一切从简。

如今同性相爱已经合法,他们的婚礼选址也选在了国内。

两人默契地没提那段惨烈的过往,他们总要往前走。

再说了,爱人就在身边,无需再纠结过去。

两人熟悉的朋友屈指可数,顾清为了炫耀自己有老婆了,还特意给一众合作伙伴递了请柬。

为此时倾表示无奈,但他的注意力很快飞去了别的地方——他好像得了婚前焦虑症。

“老婆,别紧张,只是被带着走到我面前,然后说我愿意就好了。”顾清抱着他,俯身亲吻他的脖颈,“别怕别怕。”

“话说得轻松,”时倾推开他的脑袋,烦不胜烦,“别烦我。”

顾清也不恼,死皮赖脸钻进他怀里,“老婆别想那么多嘛,顺其自然。”

时倾红着脸骂道:“别咬我……你好烦呀!”

怀里镶了个大块头,他翻都翻不了身,只能像只被吸肚皮的猫,怎么张牙舞爪都无可奈何。

“做点别的事转移注意力,就不焦虑了。”顾清一脸正直,手上猛地掀开他的衣服下摆,整颗脑袋钻了进去。

濡湿水声从胸前那块大包传来。

“变态!色情狂!”时倾眼泛泪花,哼哼唧唧骂着,“衣服……衣服要撑坏了!”

“别管什么衣服了。”

这样说着,顾清干脆利落地把人扒光,俯下身。

于是时倾也没精力再去焦虑了。

等这一天真的来了,时倾的婚前焦虑症反而消失了。

他和顾清都孑然一身,本以为入场时只有他一个人,没想到,门前有两道身影。

两人穿着黑色西装,不约而同做了发型。

他们回过身来,看上去既欢喜又伤感。

“我就勉为其难当你一次你的爸爸吧。”贺年状似抹泪,抬起胳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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