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爱恨、蓝天、笑
“我没有不开心啊。”我笑着说，“我很开心，真的。”
“骗人。”顾倾看着我的眼睛，“你骗人，它还是蓝色的。”
我对上他的眼睛，那双黑色的眸子早已将我看穿，不留余地。
扬起的唇角缓缓落下，再落下。我控制不了它，它仿佛有千斤重，沉重地下弯。
喝了酒有些微醺，思绪也没有平时那么清明了。这里没有别人，只有我和他。那我是不是能卸下一点点面具，就一会儿也好。
“对。”我吐出一口气，“我一直都不开心。”
“我不想再当总裁、不想面对这些人、不想再守着这破公司，无望地等人了！可我…可我必须要等……活着太累了，可我……”
“我忘不了他，我就是一个白痴！！！”
“我恨他，但我……”
但我更爱他……
“等人，”顾倾满目哀伤，“是等他吗…”
“是。”
“那我呢？现在是我陪着你，我可以照顾你，也可以替你分担……公司的事，我现在还不会，但我都可以学！”
他抱住我，语气悲伤：“我都可以学！清清，你能不能、能不能看我一眼……我可以学，能不能等我……”
“清清，你能不能放下他，看看我？”
“对不起…现在还不能……我不知道要怎么看待你。”我擦掉脸上的泪，“如果你愿意，你可以继续跟着我，但感情这件事……我暂时回应不了你。”
“没关系，我可以等你，清清，我等你。但，请你多看看我，好吗？”
余光光线大亮，车越来越近。
在骤然变亮的灯光下，顾倾抬起我的下巴，凶狠地吻上我的唇。
自从上次在教室里失态后，我和班长相安无事地相处了一个多月。
班长就是我那位同桌。也是，他成天一副笑眯眯老好人的样子，很合适这个职位。他似乎知道我不喜欢他，再也没有来找我说话了。
这样也好，我冷着脸翻书，省得某些人又说我架子大。我们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最好的相处方式就是忽视对方。
我以为转学后我能安然地度过之后的日子。读书、高考、上大学……我以为我能抛下一切，去追寻新的生活。
可我太天真了。
我最讨厌的班长，还是以那样的方式看见了我的不堪。
我以为我转学后就不会再看见那些人了，可我不知道人的心能有多脏，能有多恶劣。
我不信神佛。它无法拯救我，无法让我脱离苦海。
可被按在地上的时候，我看着蓝色的天空，真心实意地祈求——让我现在就死掉吧。
可我没能死成，也没被恶意拽进深渊。
扒我衣服的人被一棍子砸晕，禁锢着我的人也被一个个放倒。光裸的上身被盖上外套，冷冽的香气充斥我的鼻腔。
难以控制地哽咽，泪光朦胧间，我看见班长冷漠的脸。
回家的路上我们都没有说话。他送我到住宅区外边，脸上看不出什么异样，仿佛没看见这里恶劣的环境。
“回去好好洗个澡，然后睡一觉。”班长朝我笑，两颗虎牙抵着下唇，“明天的作业批准你晚一点交，但不能不交哦。”
他没有提起那件事，护住了我那可笑的自尊。可也是这样，我才没彻底崩溃。我控制着僵硬的面部肌肉，对他露出来到这里的地走到了一起。
他很好，仿佛能理解我的一切。他会逗我开心，也会教我解复杂的数学题。我的文化课成绩不算拔尖，要考上心仪的大学还是有点困难的。班长不需要我的回报，无条件地帮我。
可我会恐慌，我不知道世界上是否真的存在这么一种人，他会包容你，会爱你的一切，会心甘情愿为我付出。我问他理由，他只会笑着看着我，然后说因为喜欢。
喜欢真的有这样的魔力吗？能让人不再自私，能让人甘愿提别人着想，能放弃自己的时间，只为能和喜欢的人一起上同一所大学。扪心自问，我是一个自私的人，我会为了喜欢的人做这些吗？我不敢肯定。
但我还是在他的一点一滴中沦陷了。仿佛是温水中的青蛙，我被他的温柔包围，却逃不掉，也不想逃。冷淡的外表是渴望爱的心，我渴望有人能爱我，爱我的心、爱我的内里，而不是爱我毫无价值的皮囊。
班长见过我歇斯底里的模样，见过我的泪，我红肿的眼皮和我一些不堪的想法。
可他不在乎，他不在乎。
百日誓师那晚他牵着我，在无人的小路上靠近我。
“倾倾，我们一起逃吧。”他的眼睛倒映着昏暗的路灯，在瞳孔深处闪烁，仿若天上的星辰。
“还有一百天，我们就能解脱了。”他抚摸我的脸、我的眼睛和我的唇，“你讨厌这里，那我们就一起逃吧。”
“逃到所有人都不认识我们的地方，过我们两个人的生活。我会努力赚钱养家，倾倾来当我的设计师，好不好？”
“就这么肯定你会成为总裁吗？”我笑了，这句话我听了很多次。
班长眨眨眼：“我这么聪明，还学不会做生意吗？而且，我的院长奶奶说我被抛弃的时候，身边有一张卡，卡里有成年前的抚养费。”
“但奶奶收起来了，等我上了大学再给我。我不恨把我抛弃的人，他们给的资金可以成为我的启动资金。”
在快一年的相处里，我们已经了解透对方了。我并不惊讶，垂眸道，“当然，你会成功的。只是，你飞黄腾达后可别忘了我呀，老总？”
我俏皮地朝他抛了个媚眼，成功看见他眼睛发直，呼吸有些急促地望着我。他不说话，指尖一下一下抚摸我的唇。气氛陡然暧昧起来，察觉了到什么，我的脸也开始发烫，不自觉躲开他的视线。
“倾倾，可以吗？”他的声音带着些隐忍，呼吸近在迟尺，温热的鼻息喷在我的鼻尖。
我没有说话。看见他有些紧张的模样，我心里感到有些好笑。明明平时喜欢贴贴的人是他，现在怎么又胆小起来了？
我踮起脚，在他惊讶的神情中吻上他的唇。
呼吸交缠，唇瓣亲昵地碰在一起。我们都没有伸出舌头，是一个普通的、不带情欲的吻。
我掌握了主动权，结束这个吻摸摸他的头，“乖狗狗，这是奖励你的。”
那时班长说无论什么时候都会等我，我是不相信的。可是不管我多晚下楼，我都能看见楼梯间外那抹挺拔的身影。他不会谴责我为什么那么晚才下来，只会拽过我的书包和我一起往外走。
一开始我很抗拒这样的行为，觉得自己的私人空间被侵犯了。我骂他是等主人的狗，可他没有生气，只是死皮赖脸地凑过来笑嘻嘻地说：“对，我就是你的狗狗，怎么了？”
我不知道怎么会有人这样说自己，难道不感觉被羞辱了吗？班长仿佛是例外，无论我怎么狗啊狗地叫他，他都不会不开心。到了后来，这就成了我们之间的爱称。
“不对。”狗狗看起来有些郁闷，“明明应该我先亲你的。”
他抱着我埋首在我的颈窝：“那么好的气氛……”
“有什么不一样？”我故意问道。
他哼哼唧唧就是不说清楚，疯狂用脑袋蹭我。
“好了好了，那忘掉刚才的事吧。”我推开他的脑袋，站定闭眼，“来吧！再来一次。”
“怎么像慷慨赴死似的。”他小声叭叭。
但他很诚实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