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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诊所

 

眼、哽了喉。

青帮帮主—宋玄,在妻子忌日那天,出门扫墓,从此没再回来。他的座车在墓园的一角被发现,司机、保镳,和宋玄本人,全都被一枪毙命。现场掉落了一把枪,指纹什麽的也被擦去,枪身上,雕着一只栩栩如生的金蛇。

幸得那日宋玄的独子—宋于卿—因为身t不适,没有去扫墓,才避过一劫。但却也因此大受打击,成日足不出户。

下一任帮主因此成了一个迫在眉睫的问题—按照惯例,现任青帮帮主将以血书的形式,写下继任者的名字,并交付帮内的印玺为据。唯有持有这两项信物者,才会被帮众认可,成为真正的新帮主。

可疑的是,向来应当是帮主随身携带的印玺,那日翻遍了宋玄的屍身却寻不着。直到宋玄头七那日,他最信任的帮务总管—凌鹰,在灵堂前当着所有堂主与帮众的面前,才出示了印玺以及一张貌似血书的文件,在众人譁然之下,淡定地说帮主在遇难前便已选出继任者,将在帮主下葬後宣布。

你说这一切的一切……是否诡云密布,疑点重重……印玺是真,那麽血书呢?那日就这麽一晃眼,没人见着里头写着的是谁……但也不可能窜改,因为一监定便知是否为宋玄本人所写下……那麽,又为何宋玄早早便交给了凌鹰?难道……他已知自己会遇难?

另外,更启人疑窦的是……为何向来贴身跟着他的凌鹰,那日竟没跟着去扫墓……?

大家讨论的沸沸扬扬,许多y谋论满天飞,却没人知道真正的答案。下一任帮主是谁?如果是凌鹰,他为何又要故作玄虚,待到帮主下葬之後才宣布?还是说另有其人?帮主软弱的独子?帮中的jg英?

总之,一时之间,人人有机会,个个没把握。那种一颗心悬着,七上八下的状态可不好受。因此,有许多堂口已经蠢蠢yu动,甚至有些风声传言:部分耐不住x子的堂主可能会直闯本家,直接抢来血书看个仔细。

这样想来,至少,天罡、天勇、天威三位堂主还算敬重凌鹰,只是登门拜访,口头探探虚实。但,会不会也是先礼後兵,这就没人晓得了。

凌鹰心中闪过许多思绪,感慨万千,却将情绪收藏地极为完美,只沈着声道:「我认为推断是冥门所为还太早。那掉落的佩枪,颇为突兀,何况,我们与冥门,素无恩怨」

「虽无恩怨,但有利害。」一直默不作声的天威堂堂主—严威开了口。「青帮逐渐壮大,也许冥门已感受到威胁。杀害帮主,在我们群龙无首之际,一口气并吞鹰总管,我觉得此刻人心惶惶,江湖儿nv,不拘小节,不应该受限於传统习俗,应该尽快公布下一任帮主才能稳定军心。」

他一番话说来头头是道,令两名帮主亦在一旁点头称是—可以想见,这才是他们此行的真正目的。

凌鹰缓缓抬起眼,逐次扫过在场三位堂主—他的眼神并不犀利,但那双彷佛可以看透一切的澄澈眼眸,三人竟无一人能对上。

他薄薄的唇动了动。「三位堂主,凌鹰会这麽作,着实有其必要x。如三位信得过我,便静待帮主下葬那日吧。慢走,不送。」

送走了满脸不豫的堂主们之後,凌鹰自仆人手中接过托盘,上头摆着满满的餐点,走上楼,在一扇紧闭的门扉前停步,抬手敲了敲门。

「少爷,是我。我回来了。」

他不待里头应声便旋开了门把,一抹细瘦的身影在他踏入房内的同时扑向他—

「鹰!你去哪了?又有堂主来家里了我不喜欢他们我好怕」

一名身骨纤细的少年紧紧抱着凌鹰的腰身,将脸埋在他x口,软软地诉苦。

凌鹰脸上刚y的线条稍稍放松了些,他0了0少年的头,柔声道:「我去办些事情耽搁了对不起。」脑海中浮现暗巷中的昏h小诊所,还有那满脸桃花笑的高大医生但他下意识地避过不提,连自己也不知为何。

少年紧紧抱着他,他只得在有限的活动空间中搁下手中的托盘,续道:「你也不该怕他们,堂主们只是来替帮主上香的。」

少年在他x前抬起脸—即使已经看了千百回,每回他依旧会因为少年的脸孔而有瞬间的昏眩。

少年有张极为jg美的脸孔—瓜子脸型,弯弯的柳眉,秋水盈盈的眼眸,秀气的鼻梁,厚薄适中的唇宋玄也是个英挺的男子,但他的独生子—宋于卿遗传了母亲的五官,较之父亲更为秀丽。

此刻,那双眼眸泛着泪光,光看着都叫人心怜。宋于卿x1了x1鼻子,呜咽道:「你明明知道我为什麽怕男人的」

「……」带着一丝控诉的抱怨让凌鹰沉默了,他轻轻拍抚着宋于卿的背,转移了话题:

「吃饭吧,财叔说,你晚饭都还没用。」

宋于卿点点头,松开了手臂,望着凌鹰替他将餐点摆放到房内的小桌上。忽又道:「鹰,爸爸他是会让我当下任帮主的吧?」

凌鹰挪移着盘子的手指一顿,随即又恢复正常。道:「是。下任帮主,除了你之外,不会有别人。」他的嗓音平平稳稳,毫无破绽。

宋于卿盯着他,笑了。

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年纪越长,宋于卿当真越来越有那倾国倾城的美貌。他眸中的水光已然褪去,此刻闪烁着的,是名为期待的光芒。

「太好了!」他歪着头,神情透着点天真,又有点诡谲。「等我当上了帮主,我一定要把那些讨厌的堂主们,通通赶走!」

既然已经做了决定,就只能继续走下去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夜已深,雨已停,月亮自云後探出了脸,在地上洒下一片银辉。房内没开灯,凌鹰站在窗边,沐浴在月光下,垂眼望着手中的物事—

两张展开的纸张。一张纸上,血红se的大字写着:下任帮主凌鹰;另张纸上,同样是血红se的字迹,却写着:下任帮主宋于卿。

同样的血se,却是不同字迹,不同内容。一张,是宋玄的血书;一张,则是凌鹰自己的血书。

他还记得那一天,宋玄遇难的前一天,将他叫到书房,把两样东西交给了他—一封血书,和一颗印玺。

『帮主这是?』凌鹰微微瞪大了眼,疑惑地望向宋玄。

宋玄在书桌後,g起一个淡淡的微笑。凌鹰突然觉得:他鬓边的白发,似乎变得更多了。

『鹰,你跟着我多久了?』他这麽问。

凌鹰仔细计算了下。『二十二年三个月又五天。』他说。

宋玄轻轻笑了起来,眉宇间总算恢复了些神采。『你一直是这麽认真。』他下了这个结论。但凌鹰的疑问并没有获得解答。

『帮主……』他不敢僭越催促,可也不能放任问题停留至此,是以有些yu言又止。

宋玄自是明白他的心思。应该说,他一直是明白……这些孩子们的心思。

他往後靠在椅背上,望着站在眼前的高大男人,神情透了丝遥想……

好快啊……当初收养他的时候,还不及自己的膝头高呢……时间真的是不饶人啊……

宋玄的神情添了些恍惚,低声道:『这两样东西,你贴身收好,不需声张。时候到了,便照我的意思行事……』他顿了顿,又说:『还有,明日的扫墓,我有其他地方要去,你不需跟来。』

『……』

那时,他即使心中觉得有异,也只能听命行事。然後,那便是他最後一次见到,活生生的宋玄。再见他时,他瞪大了眼,额中央一颗弹孔,倒在车後座,已然断了气。

那时,他没有哭。

宋于卿当场昏了过去,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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