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些他们是能做到的。其余的就要靠哈丽雅特自己和她的机遇了。
“咱们去动物园玩,小猫咪,那里有长颈鹿、狮子、熊和很大很大的象。”
“猫咪最喜欢狮子。”
“等你看到小熊,也许就会改变想法。她们在都柏林停留了一个星期,每天都去动物园,然后到布利咖啡店吃奶油面包;看完木偶剧,再到谢尔本旅馆喝下午茶,吃装在银器里的三明治、圆饼、起泡乳酪、长条形糖衣酪馅甜饼。斯佳丽发现女儿不但有用不完的精力,还有一个铁铸的胃。
回到巴利哈拉后,斯佳丽帮猫咪把楼塔整理成猫咪的私人领地,别人只有受到邀请才能去拜访。猫咪负责清扫蜘蛛网和累积了数个世纪的鸟粪,斯佳丽从河里提来一桶桶的水,母女俩共同洗刷墙壁和地板。
猫咪一边用力擦洗,一边又是欢笑,又是泼水,还吹着肥皂泡。这使斯佳丽回想起猫咪还是小婴儿时与她一起洗澡的情景。她们花了一个星期才把这里收拾干净,但她一点也不在意。通往楼塔上层的石梯毁损了,她也不在意。否则猫咪真会一路洗刷到塔顶去。
母女俩刚好在按正常年景该是收获节的时候完成了清理工作。科拉姆早已劝过斯佳丽不要在没有收成可庆祝的时候开庆祝会,当天,他帮着分发斯佳丽所能找得到的供应商们用大马车运来的面粉、粗谷粉、盐、糖、马铃薯和甘蓝菜等。
“他们连一句谢谢都不说,食品分完后,斯佳丽痛心他说道“即使说了,也是心不甘情不愿的。或许有些人比较有良心,会明白我也是旱灾的受害者,我的小麦、秣草也一样全都没有收成,而且我非但没租金可收,还得搜购粮食供应他们。”
其实她内心最沉重的悲痛,是言语无法表达的。她的土地、奥哈拉家的土地,她的同胞、巴利哈拉的镇民,全部背叛了她。
她把全部心力投注在猫咪的楼塔上。以前那个从来不曾从窗口窥一眼自己的家里在发生什么事的女人,现在却肯花数个小时穿梭在各个房间里,检视每件家具,每块地毯,每床毯子、棉被、枕头,再把最好的挑出来。猫咪是最后的裁定人。她浏览母亲挑选的每一样东西后,拿起一块鲜艳的饰花浴垫、三床百衲被、一只插放水彩笔用的塞弗尔花瓶。她把浴垫和百衲被放进塔壁一处宽敞的凹洞内,说是午睡时专用的。然后又耐心地在大公馆与楼塔间奔波,把她最喜爱的图画书、颜料盒、搜集的树叶、一只存放从她特别爱吃的糕饼上取下来的糕饼屑的盒子,搬入楼塔。她打算把鸟和小动物引人她的房间里,再把它们画在墙上。
斯佳丽专心聆听猫咪的计划,看着她勤奋地作着准备,猫咪努力创造一个即使少了比利仍然令她满意的新世界的决心,让斯佳丽深感骄傲。她应该向四岁的女儿学习,斯佳丽悲哀地感慨。万圣节前夕,斯佳丽为猫咪办了一场猫咪自行策划的生日晚会,四个小蛋糕上各插四根蜡烛,她们坐在猫咪塔内干净的地板上,吃了一个蛋糕。然后,送一个给格雷恩,陪她一起吃,吃完就回家,把剩下的两个蛋糕留给小鸟和动物吃。
隔天,猫咪兴奋地跑回大公馆向她母亲报告,蛋糕一点粒屑都不剩了。但她没邀请斯佳丽去看,现在楼塔完全成了她一个人的了。
那年秋天,斯佳丽和爱尔兰所有的人一样,日日怀着忐忑的心情阅读报纸,这种忐忑不安变成了愤怒。她的不安主要是由将农夫们撵出家门的报导引起的。农夫们的反抗就她而言是可以理解的,用拳头或拿长柄叉攻击管理人或警察,也是人的正常反应,但令人难过的是,驱逐事件并未因此而有所减少。收成不好,没有谷物可卖钱,并非农夫的过错,这一点她非常了解,因为她也有同样的遭遇。
附近的狩猎聚会上,话题全不离农夫反抗事件,其他地主也远远不像斯佳丽那么大度。他们都为农夫们的反抗而显得优心忡忡。“该杀的!他们到底想怎么样?不付租金,就不能继续住在房子里。他们知道这个理儿,向来都是这样的么。他们反而四处闹血腥暴动请原谅我说这些耸人听闻的话,女士们。”
当白衣会介入这场风暴后,斯佳丽的反应便与隔邻的地主们没有分别了。在夏天传出的突袭事件还只是零星的,但到了现在,白衣会的组织变得更庞大、更残酷。每个夜晚都有谷仓、干草堆被焚毁,牛、羊被杀,猪被屠宰,驴和耕马被截肢或分尸。商店橱窗被砸碎、被泼上粪便或被纵火。入冬之后,甚至还有军人、英国士兵、爱尔兰警察、坐在马车里或马背上的人士遭到袭击。斯佳丽只得带了两名马童陪同去猎狐的集合地点。
她也无时无刻不在担心猫咪。猫咪对失去比利这个玩伴的伤心程度,似乎不如斯佳丽所害怕的那么厉害。猫咪从不皱眉头或发牢骚。
她总是一门心思扑在某种计划和某种她为自己发明的游戏上。可是她到底还只有四岁呀,她常常一个人跑出去玩,让斯佳丽实在放心不下。
虽说斯佳丽曾经下过决心,不束缚她的孩子,但她现在真希望猫咪不那么聪敏、独立,那么无畏无惧。猫咪经常去马厩、谷仓、储藏室、挤奶棚。
花园、库房,又像个野孩子一样无拘无束地在树林。田野间奔跑,游逛,家里也到处都有可玩的地方:干净但不常使用的房间、堆放了各种纸箱、行李箱的阁楼、存放酒槽、储粮的地下室、下人房,收藏银器、牛奶。
奶油、干酪、冰块的地方,熨烫、洗濯、缝补衣服的场所,木匠和鞋匠的工作室,以及许许多多维系着大公馆的活动场所。
想要寻找猫咪是徒劳的。她哪儿都可能去。但她总会准时回家吃饭、洗澡,从没有迟到过。斯佳丽想不通这孩子是如何知道时间的。
母女俩每天吃过早餐,就一同骑马兜风。由于挥不开白衣会的阴影,斯佳丽在不敢走马路又不愿带马童同行破坏母女相处情趣的情况下,她选择了初到此地时常走的路线。绕过楼塔,穿过浅滩,走步林道通往丹尼尔的小屋。佩琴奥哈拉也许会不高兴,斯佳丽心想,但是她如果要我代西默斯付租金,就必须忍受猫咪和我。她为丹尼尔的小儿子蒂莫西迟迟不结婚,甚为着急,只要他娶了新娘子就可拥有小屋,而且即使新娘子再差,也会比佩琴强百万倍。她着实怀念佩琴未入奥哈拉家门之前,她与奥哈拉家堂亲和睦相处、其乐融融的时光。
每回斯佳丽去参加狩猎活动之前,都要先问猫咪介不介意她离家。
那时,猫咪那双清澈的绿眼睛上的小额头总会充满困惑地皱起。“人为什么会介意呢?”她反问。听了这话,斯佳丽才稍觉安心。十二月时,斯佳丽向猫咪解释她要搭火车去很远的地方,所以要在外面多待一些日子。猫咪的反应还是一样。
在一个星期二,斯佳丽动身前往高尔韦,参加她盼望已久的高尔韦狩猎队的猎狐比赛。她想在星期日的比赛之前,让自己和马儿好好休息一天,倒不是因为她累,恰恰相反,她几乎是兴奋得坐不住!但是她不敢有丝毫的大意。她一定要表现得比最佳状态时更胜一筹。如果星期四赢了,她就会停留到星期五、星期六,届时她只要保持最佳状态就足够了。
第一天猎狐比赛结束,约翰格雷厄姆颁给斯佳丽一只血淋淋的狐掌,她行个屈膝礼接过。“谢谢你,阁下。”众人报以热烈掌声。
当两名侍者捧来一盘热气腾腾的肉饼时,掌声更响了。“我已经将你的赌注向大家宣布过了,奥哈拉太太,”约翰格雷厄姆说“我们为你设计了一个小小的玩笑。这是一块乌鸦肉馅饼,我先咬一口,其他狩猎队员随后。我原先以为这些饼将由你一个人来吃呢。”
斯佳丽抛给他一个最甜美的微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