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节
火灭了吗?
会不会蔓延到这里?
乔奚把车停好, 车头对着入口的方向,大灯亮着。
不断有行色匆匆的人躲进来, 有人是自己见势不对躲的,社区的苦口婆心到底起了作用;还有些人是听见巡逻队的提醒。
被家人强拉下来的少年狐疑看着最后避进来的巡逻军人:“雷暴?雷击冰雹龙卷风,我怎么有点不信呢。”
巡逻的军人也没见过,实话实说:“不确定,小心无大错,毕竟性命攸关。”
少年撇撇嘴,声音不大也不小:“不确定你们还喊得那么大声,吓得我爸差点撞花坛上。”
巡逻军人好脾气地笑了笑,没言语。
乔奚见站在少年身后的中年夫妻不仅没有喝止,反而是不满地看着巡逻的军人,像是责怪。果然,熊孩子背后肯定站着熊家长。
“声音不大,你们听得见?要没听见出了意外,是不是又要怪声音小?”
“你这人怎么说话的?”熊孩子的妈不乐意了,瞪着眼怒视乔奚,“谁出意外,你说谁出意外?”
乔奚的妈也不乐意了:“你家孩子怎么说话的?人好心好意提醒你们逃命,你们倒好,不领情就算了还倒打一耙。”
“就是就是,”有人打头,剩下的民众纷纷开口帮腔,四六不懂的极品到底是少数,绝大多数人都分得清好歹,“大声还不是为了让你们听见,谁知道你们这么不禁吓的。”
“好心没好报,别寒了当兵的心,要不是他们白天黑夜巡逻,你们能有现在的太平日子过,做人得讲良心。”
嘴巴比较厉害的人挤兑:“觉得军哥危言耸听,行啊,出口就在那,想走赶紧走,没人拦着你们。”
几个年纪轻的军人功夫还没修炼到家,原本有些气闷,现在心里那口气终于顺了,嘴角悄悄翘起。
你一句我一句,说得熊孩子的妈一张脸红红白白:“我儿子还小,又不是故意的。”
穿着花裙子的大妈翻了个白眼:“瞅着也有十六七岁了,不小了,我孙子六七岁就知道说谢谢了。”
眼见自家人犯了众怒,熊孩子的爸赔笑和稀泥:“孩子不懂事,不懂事,回头我们会说他。”
正当时,外面响起石破天惊的雷声,震耳欲聋。
熊孩子霎时白了脸,一把抱住他妈:“妈妈,好响的雷!”
熊孩子妈搂住比自己高了半个头的胖儿子,温柔拍着他的后背安抚:“乖宝不怕,乖宝不怕,妈妈在,爸爸也在。”
说实话,这一幕有点辣眼睛。要是个六七岁的孩子,挺正常,可这么大一个少年人缩在身形瘦小的母亲怀里,那画面太美,大家不敢看。
“我就没见过这么大的雷。” 有人咽了咽唾沫,不由庆幸自己听了劝,不说有没有雷击、冰雹、龙卷风这些吓人的情况,单单是这个雷,就足够吓人了。
此时一公里之外的商场内,留意到天气变化的工作人员通知领导,领导立刻下令拉响警铃,当下有人拿着喇叭指挥商场内的避暑人员行动起来。
有人搞不清状况,茫然躺在原地。
有人不以为然,觉得多大点事。
有人慌里慌张往下挤,惹来左右叫骂。
领导都快急哭了,他见过南方城市雷暴过后的现场照片,跟被飞机轰炸过似的。虽然不是每一次雷暴都会伴随雷击冰雹,可一旦遇上,躲避不及,真的会死人,死很多很多人。
这个商场上方是玻璃屋顶,不锈钢防护网栏才装了一半,万一冰雹来了,领导一个激灵,咆哮:“都愣着干嘛,有序排队,往下走!”
商场里还有很多人没来得及转移到安全地点,人太多,不敢轻易断电。直到电源被雷击毁,四周陷入一片黑暗,惊慌失措的人群彻底乱成一锅粥。
紧接着从天而降的冰雹,砸破玻璃,砸破防晒遮阳幕布,砸向人群,被砸中的人躺在地上生死未卜,亲朋好友在旁惊慌哭泣。
周围的人一改之前的磨磨蹭蹭,疯狂往下往里面挤,脚下踩住了人都没发现。很快,越来越多人被人流裹挟着前进,而他们脚下的人越来越多,再也没能爬起来。
不管在哪儿,都有冥顽不灵的人。
大风吹过带来久违的凉爽,热了一个多月的人,忍不住走到阳台上。
物业工作人员拿着喇叭呼喊关闭家中电源去地下车库,阳台上的人不想动,跑二十六层楼梯太痛苦了,回头还得再跑上来。垃圾物业,连个电梯电源都保证不了。
他趴在阳台栏杆上,任凭大风吹乱自己的头发,看着随风摇摆的大树,发出一声舒服的喟叹。
这么舒服的风,可得多享受一会儿,等打雷下雨了,他再躲到卫生间。那卫生间是个暗卫,不就是他们说的所谓安全屋,何必舍近求远去地下车库,自己可真是个小机灵鬼。
他得意翘起嘴角,漆黑夜空猛然亮起一道电光,那是一条粗壮的闪电,如同巨蟒,张牙舞爪冲向人间,择人而噬。
阳台上的人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惨叫,抽搐着倒地。
躲在家里的人寻找一切远离窗户的安全房间,曾经被嫌弃的暗卫储物间成为最后的避风港。
一家人瑟瑟发抖地躲在狭小的房间内,耳边都是惊天动的雷声和乒铃乓啷的撞击碎裂声,每一声都令人心惊肉跳。
露天场地中还没来得及躲到安全地带的人尖声惊叫,拼命往建筑物内跑。
满脸是血的中年女人护着头戴骑车安全帽的女儿奔向地下停车场,七米、六米、五米——一块冰雹砸中她的背部,惯性之下,她整个人踉跄向前。最后那一瞬间,她用尽浑身的力气重重推了前面的女儿一把,把女儿推进地下停车场坡道,失去重心的年轻女孩惨叫着滚下去。
一颗颗巨大的冰雹密密麻麻砸下来,摔倒在地的中年女人一边忍着剧痛拼命往前爬,一边担忧看着往下滚的女儿。直到两条绿色身影接住了女儿,她如释重负地弯起嘴角,浑身的力气在这一刻散去,一动不动趴在原地,眼睛还直直望着女儿的方向。
“妈!妈!”年轻女孩想冲上去,被军人牢牢抓住手臂,她正要破口大骂,却见两名举着防爆盾牌的军人冲出去,一人住抓住母亲的一只手拖进来。
“妈!”年轻女孩哭着扑上去,抱着鲜血淋漓的母亲惊慌失措,“妈,你怎么样,你怎么样啊!你说话啊,你别吓我,谁来救救我妈,妈!”
“小姑娘,你松手,别晃你妈,我以前是医生。”奚静云赶紧制止,示意年轻女孩轻轻放下受伤的中年女人。
从车里其实是空间里取出医药箱的乔奚赶到,把医药箱放在奚静云身旁。
然而,还是没能救回中年女人,她被冰雹砸中了天后脑勺,半块头骨都凹了进去。
年轻女孩抱着母亲的遗体哭得撕心裂肺,哭得停车场内好多人眼角发酸。怜悯之余是庆幸,庆幸自己及时躲了起来。
越来越多的冰雹顺着车库坡道滚进来,乔远山捡起一颗完整的冰雹,一手掌根本握不住,不由倒抽一口凉气,这么大的冰雹,得造成多大的伤亡。
一抬头见女儿站在通道口子上,乔远山心惊肉跳,过去拉女儿:“你站在口子上干嘛,回来。”
乔奚在看大火有没有烧过来,火上加雹就是地狱模式,不是被烧死,就是被砸死。隐晦看一圈其他人,空间里有水有防毒面具有氧气罐,她有八成把握在火海中护住父母,只是这么多人在场,会很麻烦,更怕留下隐患。
“没事,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