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力士的价值
起呆久了自己也会沾上霉气。”
不过虽然青龙这么说着,他的手还是迅速地就抢过了廖云帆手上的腕表揣进了兜里。廖云帆开始有点后怕,万一青龙还不放过赵樱该怎么办?
“行了,住手吧。”青龙一招手,另外两个男人也聚了过来。廖云帆吊着的心稍稍放松了一点。
“不过如果这表是假的话,肯定还会来找你算账的。还有下个月的钱我们还会来收的,别过了今天就把这件事给忘了。他欠我们的钱肯定是要还清的。”
这伙人走后,廖云帆赶紧上前去扶赵樱。他一碰到赵樱的手臂,就摸到了半手掌的血,廖云帆的呼吸差点停滞。
赵樱推开了廖云帆的手,自己从地上坐了起来,他说的第一句话是,“那表是真的?”
廖云帆点点头。
赵樱扶着墙从地上站了起来,廖云帆赶紧上前去搀扶他,他怕赵樱随时都会跌倒。
“你哪来的那表?”赵樱斜着眼睛问他。
“我爸给我的。”廖云帆说。
赵樱示意廖云帆不用扶着他,廖云帆着急了,“你受了这么重的伤,很疼吧……让我扶着你吧。”
“不用。”赵樱自顾自地往前走,他身上粘的不知道是血迹还是没干透的泥巴,哪怕是黑衬衫也能看出来很脏。头发更是乱糟糟的,他烦躁地从头发之间挑出了一根小树枝,扔到了路旁。
廖云帆跟在他的后面。
赵樱突然说,“你爸能送你劳力士的表,你家挺有钱的嘛。你爸不会是搞房地产的那个廖志国吧?”
廖云帆垂下了头。“你是怎么知道他的?”
“还真是?”赵樱转身看着他,惊讶地挑起了一边的眉毛,“印着他的脸的广告满大街都是,想不知道也难。”
廖云帆也知道那些广告,海报的一半空间都被廖志国所占满,他朝着镜头露出八颗牙齿的标准笑容,并竖起自己的大拇指朝上。旁边的广告语是“只要相信自己的潜能,你会就变得像我一样成功。”
除了作为房地产集团的老总之外,廖志国还是本市知名的慈善家,热衷于本市的文化事业,还给市里捐过一座图书馆。这些光辉的事迹都一起被印到了海报上,就在廖志国白得能发光的八颗牙齿旁边。
赵樱继续往前走,廖云帆紧跟上了上去。赵樱说,“你还跟着我干什么,最后一班公交车都走了。”
廖云帆这才想起来这件事,他本来是想赶公交车回去的。现在肯定没有车了,他有点手足失措,难道今天要睡在大街上了吗?
赵樱仿佛看透了他的心中所想,“那你就跟着我吧。”
这是赵樱第一次主动让廖跟着他,廖云帆有点激动,小跑着紧跟上。“去哪里?去你家吗?”他试探着问。
“要不然还能去哪。”赵樱说。
廖云帆的心跳更快了,能去赵樱家这件事他想都没想过。赵樱的家里会是什么样的呢?他实在是想象不出来。不过能去赵樱家这件事只要想一想心就砰砰直跳。
他还是担心赵樱,上前又想去搀扶他,赵樱仍是说没事,没让他搀。
赵樱的家离这条街竟然并不远,只隔了一条街的距离。那是一个比幸福家园看起来还要更老旧的小区。小区风格大概是上世纪八十年代左右,水泥筑成的墙上有大片的墙皮剥落,斑斑驳驳的。有的还能辨认出是粉色的墙壁,而有的就根本看不出本来粉刷的颜色了。赵樱走进了一栋墙壁花得比较厉害的单元楼,廖云帆也跟着走了进去。
这栋楼一共有六层,而赵樱住在最顶层。一进去里面是黑的,廖云帆差点没能踏上楼梯的第一阶。他在楼梯上摸索该如何下脚的时候,楼道的灯亮了。赵樱站在二楼的楼梯平台上,手按着点灯开关,“一楼声控灯不好使。”他说。
廖云帆就这么跟着赵樱一级一级地爬到了六楼,他有点累,但还是拼命地赶着赵樱的脚步,等爬到最后一级的时候他已经是气喘吁吁了。
赵樱掏出钥匙开了门,“啪”地一声打开了电灯的开关。屋里灯光是带着点橙黄色的,不像翠亭雅苑一样哪哪都是能把人眼晃疼的白光。房子很小,廖云帆站在门口就能把这间房尽收眼底。他的左手边是个不大的厨房,右手边是个更窄的厕所。隔开不大的玄关和厨房洗手间的是两块一摸一样的毛玻璃,玻璃上还印着几束有点俗气的百合花。里面的那个大概能被称为客厅,因为摆着一个电视。但是那部分空间的面积实在是有限,只能挤下一个有着大脑瓜的老式电视,一个最多只能容下两个人坐的黑色沙发,电视下是深棕色的电视柜,沙发前有一个低矮的小茶几,除此之外就没了。
最里面那个应该是卧室,因为没有开灯所以廖云帆没太看清。不过他能看到床大致的轮廓,好像也就只有一张床,他没看见别的。
赵樱进来后就径直地走到了电视柜旁,他打开了右下角的橱柜门,从里面翻出了一个白色的小箱子。他把箱子放到了茶几上,自己坐到了沙发上,然后开始动手解自己衬衫的扣子。
大片雪白的肌肤露了出来,赵樱的全身也是白的。但是廖云帆没有心思去看他雪白的胸口,他的目光紧紧地锁定在赵樱的伤口上。
从右胸口到左腹部,全是被人打出来的淤青和紫红色的伤痕。尤其是在靠近左侧肋骨的那一块,有一个还在往外冒着血珠的大片擦伤。
赵樱脱下了衬衫的右半边,但是没能成功脱下左半边,因为左侧衬衫下部和他那块血肉模糊的擦伤紧紧地黏连在了一起。赵樱用力扯了一下,看着他粗暴的动作,廖云帆的眉心狠狠地跳了一下。
“别这样!我给你剪开吧。”廖云帆看着都疼,而且他能理解这种疼。有一次他被冯江华一伙人按倒在粗粝的小石子路上,他从地上爬起之后胳膊上和腿上也都是这种伤痕。那种疼会持续好长时间的,而且伤口也是很难完全好的。
廖云帆坐到了赵樱旁边的沙发上。那一块擦伤真的很大,都快要接近一个手掌的大小。除了白色的肉和红色的血相互纠缠之外,还有黄色的脓水流出。“那里正好有一块大石头。”赵樱言简意赅地说。
廖从装着绷带,各种药品和另外一些工具的小箱子里拿出了一把小剪刀。他的手指有点抖,颤颤巍巍地差点拿不稳没多少重量的剪刀。但他还是尽量地控制着手的抖动,把那块布料从伤口上剪了下来。
“把那些剩下的也夹走吧。”赵樱递给了廖一把小镊子。
细细的黑色布料插在血肉模糊的伤口里,像某种诡异的,有毒的植物的刺。廖的手更抖了,他不得不用左手握着右手手腕才完成这项作业。赵樱拧起了好看的两条长眉,但是并没有哼一声。
把这些都加出来之后,廖云帆的额头上起了汗。一方面是因为这个房子真的很热,没有空调,窗户也很小。另一方面是他真的很怕,如果是他自己的伤可能还好一点,但这些都是赵樱的伤口,廖云帆怕自己一个手抖夹不出那些布料,或者让赵樱更疼。
而且现在他们两个之间的距离很近,廖云帆能把赵樱身上的每条肌肉纹理都看得清清楚楚。在那橙黄色的灯光下,赵樱的皮肤仍是很白,廖云帆看到,除了今天被打出来的淤青和擦伤外,赵樱身上还有一些已经变成白印的伤疤。他的胸口和腰上都散落着这些让人触目惊心的伤痕。后背上估计也有很多。赵樱本来一身完美无瑕的白皮肤,却因为这些伤疤变得如同地图一样斑斑驳驳。
廖云帆刚想开口问赵樱这些伤疤的事情,赵樱就从小箱子里拿出一瓶碘伏递给了廖云帆。“给我擦点这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