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节
那沉甸甸的四年的暗恋,不仅感动了徐嘉年自己,也感动了身为蔺星沉朋友的许亚,他以为徐嘉年就是那个最爱蔺星沉的人,以为徐嘉年是可靠的可以让蔺星沉幸福的存在,所以他拼命撮合他们。
可以说,许亚后期对徐嘉年的好,绝大部分是建立在徐嘉年对蔺星沉的深情上。
因为他深情,因为他在这段暗恋中出于劣势,所以许亚才不断的帮着他,尽量给他支持,以求能促成这段姻缘。
而现在,徐嘉年却在抱怨着蔺星沉的不是,说着蔺星沉的不该。
许亚在这一瞬产生了恍惚,他不是爱蔺星沉的吗?
即使现在有了唐文圳,但他不是说只是略有好感吗?
那他怎么能这么快就放下自己曾经的暗恋,调转头说着他的不是?
蔺星沉有什么错?
他有什么过分的?
犯错的人是他,又不是蔺星沉。
他犯了错,他想要挽回,他不想失去这个朋友,他不拿出诚心,难道还指望蔺星沉主动原谅他吗?
还有那句【难道你从今往后真的不理他,他就开心了吗】,这算什么?
他怎么可能不理他?
他们这么相识这么多年,几千个日夜都过来了,他怎么可能在明知道自己有错的情况下,不去挽回,而任由蔺星沉和自己越走越远。
许亚当然知道人生来骄傲,合则聚不合则散,他也是锦衣玉食长大的,从小家里宠着惯着,不需要委屈自己就能得到任何他想要的。
他并不是没有和人陌路过,那些小学的、初中的,当年关系很好,后面因为升学,因为搬家,因为种种,失联的也不是没有。
这些都可以,这些都无所谓,因为他们不重要,他们即使不再出现在他的生命中也无所谓,但是蔺星沉不一样。
蔺星沉是和他亦兄亦弟般成长起来的存在,如果不是蔺星沉身上没有流着和他相同的血液,他们俩这关系,甚至和兄弟没什么区别。
人最容易伤害的就是最亲近的人,因为太亲近太熟悉太自然,所以说话不会讲究,做事不会顾虑,因为知道他们不会分开,所以才会恃宠而骄,伤人却不自知。
可也正因如此,他们才更不会轻易的说断就断。
许亚可以接受自己和蔺星沉争吵,——尽管他也会懊悔人在争吵中话赶话的说出伤人的话。
但他不能接受其他人说蔺星沉的不是,尤其是徐嘉年。
他在这一刻,突的想起裴清见当时在会议室说的那句话——“徐嘉年也不担心,不担心他暗恋了四年的人,突然被他的朋友这样言而无信的对待,会不会难受”。
那时他们在说蔺星沉创业初期的事情,他为了徐嘉年背弃了他的承诺。
他当时替徐嘉年解释是:“他不知道。”
裴清见很明显不相信,他一语中的的指出了徐嘉年不可能一点都不知道。
并且发表了自己的结论,他说:“所以,他也没有那么喜欢蔺星沉嘛。”
许亚当然不信,他努力的帮徐嘉年找着借口,想要告诉裴清见不是的,他是真的很喜欢蔺星沉。
可现在,许亚却觉得,或许,徐嘉年是真的没有那么喜欢蔺星沉。
不然,他又怎么会在当年不替蔺星沉着想,现在,也不为蔺星沉考虑。
许亚在这一刹,对徐嘉年感到了陌生与失望。
那些因为深情,因为暗恋而加诸在徐嘉年身上的滤镜在这一瞬消散。
他仿佛一个在雪地走了许久的人,目之所及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却在这一天看到了一个又一个的黑点。
那些支撑起他对徐建年好的基石在这一刻溃然崩塌。
许亚甚至无端的升起一股庆幸,难怪蔺星沉不喜欢他,还好蔺星沉不喜欢他。
和徐嘉年比起来,一直都站在蔺星沉身边,从来只替他着想的裴清见确实要更适合蔺星沉。
是他错了。
他大错特错。
许亚回复他道:【我不可能不理他。】
【不管他原不原谅我,我都不可能不理他。】
他可以和任何人断交,包括徐嘉年,但唯独蔺星沉不可以。
许亚发完,没有再理徐嘉年,和他说了声【我要工作了】,把手机放在了一边。
徐嘉年话还没说完,不断的给他发着消息,可许亚却没有再回复他。
他生气的把手机扔到了一边,暗道他这算什么?
自己好心帮他说话,还有错了?
徐嘉年再次委屈起来,去找唐文圳去了。
裴清见和蔺星沉对此一无所知,他们俩这时候正窝在家里,享受着裴清见最后的七天小长假。
很快,七天结束,裴清见拉着行李箱,和周鹏越一起前往新的剧组。
这一次拍的是都市剧,不用前往专门的影视基地,剧组早就选好了拍摄区域,距离蔺星沉公司不到两个小时,来回也算方便。
蔺星沉很满意:【等我过几天去看你。】
裴清见给他发了一个“嗯嗯”的表情,跟在周鹏越身后,进了电梯。
等到进入房间,周鹏越前脚刚离开,裴清见还没来得及收拾行李,手机就响了。
出乎他的意料,竟然是蔺锐。
裴清见不解,他怎么这个时候突然给自己打电话?有事?
裴清见疑惑的接起,“喂。”
蔺锐自从上次给他打完电话痛失五分钟休息时间和三十五万后,就对他这个哭哭啼啼的恋爱脑有些敬谢不敏。
只是这几天,陆陆续续有消息传出来,说蔺星沉好像有了喜欢的人,蔺锐瞬间鲤鱼打挺,觉得说不定就是裴清见,这才专门打电话过来问一问。
“你和蔺星沉相处的怎么样了?”
裴清见嘴一瘪,“还能怎么样啊,一点也不怎么样。”
“他不喜欢你吗?我怎么听说他好像有了喜欢的人?”
“哪有?”裴清见拒不承认,“他早上八点半出门,下午六点回家,全程都在我的监控,就连中午,我都兢兢业业的给他送饭,力求让他离了我就活不下去,就这,他哪来的时间去喜欢别人?”
蔺锐:……确实很尽心尽力了。
“那为什么有消息这么说?”
“当然是假消息了。”裴清见毫不犹豫,“就和网上说那些明星谁喜欢谁一样,他们钻人家床底下了?还不如我,起码我真住在他家啊,我保证他没有喜欢的人。”
蔺锐有些失望,“那你就干住着?也没想办法让他喜欢上你?”
“我想了!”裴清见道,“你知道我现在在哪儿吗?”
“在哪儿?”
“在剧组,准备拍戏!”
“哈?”蔺锐愣了愣,他后知后觉想起来,裴清见好像还真是个演员,所以他当时才觉得他专业对口,放心让他去。
“我想明白了,这天天做保姆也不是个事,他都习惯你给他服务了,那自然不会珍惜你。”裴清见现编现演道,“所以你要让他知道你的珍贵之处,让他发现,他离开你这个保姆,那是真的不行。”
“所以我不仅给他做早餐、晚餐,还给他中午去送饭,就是要培养他的依赖性和习惯。这样,等他已经建立起依赖,我突然离开,他必然会不适应,发现他的人生不能没有我,然后来找我,追我,挽回我,这就叫追妻火葬场,小说上都这么写。”
“所以?”蔺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