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8节
这孩子,还是很会“看人下菜碟”的。
郡王府这些家生子,不同于市井那些孩子,他们是见过世面的。
所以要拉拢他们,自然要多出些钱。
观音奴接过荷包,目光却落在石慧身上,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地道:“我是不是见过你?有点眼熟……”
石慧看了他一眼,又往他耳朵上看。
——当初说这个孩子又聋又傻,她别提多高兴。
现在看来,竟然是白高兴一场?
真是晦气!
萧姮怎么就不倒霉呢?
柳云眠淡淡道:“这是来给你母妃贺寿的淮阳王府的世子妃,你从前没见过。”
“淮阳王世子?”观音奴道,“我知道了,我就说我见过你。娘,您有所不知,世子也在国子监就学了。”
石慧带着丫鬟去给许路遥送吃食,被观音奴遇到过一次。
所以他才会觉得石慧眼熟。
不过石慧没说什么,带着自己的人离开。
柳云眠有些意外,许路遥那么大年纪,还要进国子监读书?
“这一招,一箭双雕。”萧姮一针见血地道,“首先告诉世人,淮阳王为父失职,儿子如此好学,他却没有好好给儿子找个先生;其次,许路遥初来乍到,以后还想在京城长久住下,还有什么地方,比国子学,更容易接触到各家的公子?”
葵葵不见了?
柳云眠觉得,自己脖子上顶着的,如果叫脑袋,那简直都是虚假广告宣传。
这个袋子,含脑量可能为零。
观音奴歪头想了想,没说什么,拿着荷包就跑出去继续玩了。
柳云眠想了更久的时间之后,终于觉得混沌的脑子清明了一些。
——她得对她的脑子好点,不能过度使用。
“石首辅如此帮扶许路遥,目的是什么?”
总不会是宠爱孙女,爱屋及乌吧。
这个,基本没有可能性。
因为这个时代,男人三妻四妾,开枝散叶,一个高官,有十几个甚至二三十个女儿都正常。
能叫上来名字,都算很受宠的了。
石开断然不会为了一个女儿,做出有损家族利益的事情。
也就是说,他扶持许路遥,自己也有利可图。
那问题来了,他图什么?
萧姮笑道:“这些事情,是他们男人在外面的事情,咱们就不管了。”
柳云眠点点头。
她真是又菜又爱琢磨。
陆辞和离郡王,确实也在说这件事情。
陆辞觉得,许路遥就是个棒槌。
从前或许有高人指点,但是最近或许没这个高人在,他可以说是昏招频出。
离郡王手指敲击着桌面,意味深长地问道:“那你可查出来,这个高人是谁?”
陆辞摇了摇头。
说来惭愧,他派人去查了,而且查了有一段时间,可是并没有查到蛛丝马迹。
陆辞甚至开始怀疑,是自己想错了。
但是现在看着离郡王悠闲自得的样子,陆辞隐约觉得他好像应该知道了什么。
“还请姐夫赐教。”陆辞一边给离郡王斟茶一边笑着问道。
“你最近有些膨胀了。”离郡王打趣道,“忘了我告诉你的话——不要小看女人。”
陆辞表示,哪里敢小看女人?
他枕畔,不就是一只随时都能挠人的母老虎吗?
连包子那样威武的豹子,在柳云眠面前都得敛声屏气,看她心情。
等等——
陆辞忽然明白过来,“姐夫,你的意思是,之前给许路遥做智囊的,是个女人?”
女人啊……
那让他想想。
离郡王没说话,慢条斯理地呷着茶,等着陆辞自己想明白。
片刻后,陆辞想到了什么,陡然明白过来。
“我算算时间,许路遥似乎从那个未婚妻没了之后,就开始出昏招……难道,之前他都是听他未婚妻的。”
离郡王微微颔首:“我认为可能是这样,否则解释不了他的前后变化。”
一个贫家女,想要嫁入高门,还能赢得尊重,势必是要有点本事的。
离郡王从来不轻视女人。
“我让人再查查他那个未婚妻,”陆辞道,“如果真是那样的话,许路遥也不足为惧,只防着石老狐狸便是。”
两人已经分析过了。
表面上来看,是许路遥攀上了高枝,吃上了软饭,保住了自己位置,日后有这个得力的岳丈大人扶持,高枕无忧。
石开对外也说,只是疼爱女儿,爱屋及乌,言辞之间,好像别无所图,甚至像被赶鸭子上架一般。
但是离郡王和陆辞却认为,这老狐狸看中的,是淮阳王封地的位置。
从交通上来说,那地方四通八达,是交通要塞。
而且,还可能看上了淮阳王手中的兵权。
——虽然不多,但是石开这种文臣,一口也吃不成胖子。
这可以看做是他野心勃勃,想要渗透兵权的第一步。
许路遥或许还沉浸在自己占便宜的美梦中,但是最后……恐怕许家祖宗浴血奋战留下的这点家底,就要被窃走了。
陆辞和柳云眠在郡王府吃过了晚饭才回家。
两人在回去的马车上,交流了一下对许路遥和石慧的看法。
信息互通有无,有商有量。
柳云眠对许路遥那个短命的未婚妻很感兴趣,叮嘱陆辞,之后查到什么,一定要告诉她一声,让她吃口瓜。
陆辞笑着答应。
观音奴在车上打了个盹儿,回府之后又是生龙活虎,嚷着要再玩一会儿。
柳云眠瞪着他道:“不行!今日已经告假一天,明日还得去上学,不能睡太晚。”
观音奴明显有些不高兴,但是还是耷拉着脑袋答应了。
——他得好好读书,学习到本领,才能让娘面上有光,才能保护好自己的家人。
不过柳云眠心软,看见小东西不高兴,就先去陪着他睡觉,晚点再回自己屋里。
观音奴梳洗之后在床上躺下,规规矩矩盖着被子一动不动,和柳云眠说着话。
“娘,我明日要不要再去看看葵葵?”
柳云眠笑道:“想去便去吧。你怎么现在不给人起诨名了?”
“因为她现在不哭了。”观音奴嘟囔道,“要是哭,我肯定不跟她玩。”
母子两人商量了一番,敲定第二日给葵葵带的点心,观音奴才终于睡了过去。
第二天,观音奴上完上午的四节课,就带着阿宽,提着点心去找葵葵。
可是竟然没找到?
平时葵葵会在饭堂出现,帮忙盛饭擦桌子跑腿什么的。
她虽然年纪小,但是做这些事情已经是轻车熟路。
杨氏倒是在,她正忙着给众学子盛菜。
这可是门技术活。
盛多了,饭堂的主人要骂人;盛少了,又容易得罪这些富贵居多的学子,被他们针对了,恐怕这份工作也很难保住。
所以,杨氏手持盛菜的大勺子,全神贯注,稳稳一勺下去,恰到好处的分量。
虽然这是个体力活,但是她干得精神高度集中。
听观音奴挤到前面问葵葵的情况,杨氏心中感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