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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节

 

一个懒洋洋的小姑娘说造梦,没有说服力,却很可爱。

婵婵看着格依火热的眼神,有种不好的预感,从小帽子上拽下来毛茸茸的兔耳朵捂住自己的小耳朵。

格依:“我要带格依部落投奔北疆。”

婵婵捂着小耳朵,闭着眼睛,装自己没听见。

格依:“只给爷爷写信,劝说不来他们,我得让小雪雪带我回去一趟。等湘湘去东岩给婵婵圈地盘的时候我回去找爷爷商量格依部落的迁移。”

格依心里有了一个动力满满的大目标,不懒了,找湘湘和茵茵商量格依部落的迁入。格依部落在爷爷小时候遇见了雪崩,为了平息山神怒火,在巫医的指引下进行了一次大迁移。有了第一次再来一个第二次的难度不会很大,劝说成功巫医,大迁移的计划就成功了一大半。而现在格依部落的巫医恰好是她舅母,这事儿能成!

长公主的公主府建在婵婵的小县衙和金奴的万兽宗之间, 就如万兽宗建好了,金奴还在小县衙里贴身保护婵婵,公主府也建好了, 她还美滋滋地住在小县衙里。她不回去, 公主府是她建来收留亡国后的哥哥的, 她和驸马守着婵婵不分离。

格依和长公主都是不想吃苦的人, 两人有许多共同语言,她佩服地看着长公主把长枪耍的像模像样甚至有了一点虎气, 但她有一些不明白的地方, “吃这个苦头图啥呢?”

长公主:“我是镇国长公主, 要对得起这个封号。”

格依:“那也不用从小兵做起吧。”

长公主:“要的。”

小太子站在姑姑不远处练功也是满脸通红, 格依看看左右, 各有各的忙, 她坐到婵婵身边, 和婵婵一块学写字。草原的文字是一幅幅线条画, 一幅画是一句话,彼此意会。她会草原文字, 对北疆文字一知半解。

北疆文字复杂难以辨认,除了大将军夫妻,北疆军都是大文盲。茵茵爷爷受婵婵日记的启发,尝试简化文字,已有成效。现在婵婵写的便是简化的北疆文字。

不止婵婵, 整个北疆都在学北疆文字。茵茵爷爷拿出改编自婵婵日记的《好好活》, 对他们说这是婵婵对北疆的期许。他们想要自己读这本书, 学习热情如当初种植土疙瘩高涨。

《好好活》是期许, 是希望,是光明。

每当读懂一句话, 他们总会热泪盈眶,热血澎湃。

想要读懂下一句话的渴望让他们废寝忘食。

正是看见了他们对知识的热情,格依知道北疆将与众不同傲视群雄,越发急切地想让格依部落迁移此处,她怕晚了格依部落跟不上北疆的急速奔跑。

格依:“婵婵,我不等湘湘了,小雪雪答应明天送我回部落。”

婵婵放下毛笔,托着小脸蛋,静静地看着她。

格依:“婵婵昨天问我会不会后悔,我想了一个晚上,不后悔。若有族人不同意,我会带同意迁移的族人来北疆。”

婵婵:“想好了?”

格依:“想好了。”

婵婵:“那就去做吧。”

草原很大,也很危险,格依部落里有向往无拘无束的自由草原,也有向往热闹祥和的稳定生活。格依看着风风火火朝气蓬勃的茵茵和长公主,她不想得过且过了,也不想嫁给不爱的人了,更不想做北海皇宫的囚鸟了。

她一直知道,想要得到就要付出,付出的比自己想得到的要更多的代价,一如金奴、婉娉、茵茵,许许多多的人。

小雪雪背着格依缓缓飞入空中,三只有载重货经验的大雪雕护在小雪雪身侧。

井象和全丞仰头看着,一脸向往。

他们也想在空中飞。

项良揣着手手,眼里的艳羡比他们两个更甚。

这曾经是他的雕……

后来它们跑了……

项良:“妹妹,我也想飞飞。”

湘湘放下铁球,举起哥哥,掂量一下,不重,可以飞。

项良惊恐:“你想做什么!放我下来啊!”

“实现哥哥飞飞的愿望。”

“嗷嗷啊,我错了,我再也不说叠词恶心你了。”

晚了,项良只感觉自己的腰带一紧,整个人就飞在了空中,“啊——”

大白白经常和湘湘玩抛接游戏,就像打架一样频繁。它看到湘湘抛球,兴奋地追过去,一跃而起。

自由坠落的项良看到大白白的血盆大口,“啊——”

大白白稳稳地叼住了项良的屁股,还乐颠颠地叼了回来。

湘湘笑嘻嘻地问哥哥:“飞飞好玩吗?”

项良虚弱地站起来,揉一揉没一点事儿的屁股,嘴硬:“刺激。”

井象和全丞的眼睛乍亮,跃跃欲试。暗卫不管什么暴漏不暴漏了,死命丢石头阻拦井象。没人阻止的全丞已经飞入了空中兴奋大笑。

茵茵:……

项良:……

茵茵:“草原的男孩子都这样吗?”

项良:“草原的男孩子不这样,全摩多部落的男孩子才这样。”

茵茵:“那全摩多部落顺利长大的男孩子都是幸运儿。”

项良:“他们以死于冒险为荣。”

茵茵:“可怕。”

婵婵抱着格依留下里的大奶砖咬了两口,咬出来一串牙印,吃不动了,递给哥哥保管,下次继续吃。

婵婵鼓着脸蛋肉让哥哥擦脸,干干净净地去家访。

茵茵慢条斯理地准备好小账本和笔纸,整装待发。在北疆,穆月可以自由地呼吸,不用遮面,不用躲躲藏藏。受饿挨冻多年,北疆人的审美整体发生了不可逆的偏差,他们以强壮胖硕为美,穆月这样瘦弱虚白的,北疆姑娘和小伙子都爱瞧不上。现在他们喜欢婵婵,对穆月的喜欢是爱屋及乌。

没有痴迷的眼神,没有□□的眼睛,穆月对北疆的喜欢已远远超过了武国的任何一个城镇。他在这里是全身心的放松,不受噩梦的侵扰。

妹妹说的人间喜乐,他已经感受到了。

土疙瘩饼的焦香在北疆的每个院落飘荡,而这一户里有炒肉的香气。

婵婵敲敲门,奶声奶气:“有人吗?”

“有。”

刘亭轩跑过来开门,看见婵婵,整个人凝固了,好半晌才犹如碎裂的雕塑,稀稀疏疏地掉下来一个个的泥块,“婵婵婵婵婵、婵婵。”

刘亭轩恍恍惚惚地开门,被门口的石墩拌了一脚才脑子上线,涨红着一张脸,急慌慌地迎婵婵进门,抖着手倒水,又把自己炖肉的大铁锅端到婵婵面前,让他们吃。

以往他一天只吃一块肉,一锅肉反反复复地炖多次,最后肉都炖烂成了肉汤。这股每天都盼着明天一块肉的盼头让他熬过了过去的十年。在婵婵的白骨车队带着土疙瘩来到北疆时,他吃完了最后一口蛇肉,准备明天就喝下蛇毒。吃了快十年的蛇肉,北疆的蛇都被他吃完了,收集的蛇毒已经满满一罐了。这些蛇毒就是为山穷水尽的这一天准备的。

这一锅羊肉,他准备吃三十天,每天吃一小碗。今天婵婵来家里了,这一锅肉必须今天全部吃完,必须全吃完,不吃就是瞧不起他!

穆月捏捏妹妹的小手:“不可以吃,会肚子疼。”

婵婵眼巴巴地看着这一锅看起来就很好吃的炖羊肉。

大树爷爷说她是它们的孩子,不许她吃肉。

她要忍住。

不吃!

一口都不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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