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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2节

 

她自侧身闪过,只说是硬扯肯定是将这蠢狗扯不下去,跟着左手去抢了缰绳,抬腿要下马半挂,想要趁此够到拓跋铣的脚。

然拓跋铣知其打算,大力一扯缰绳,马吃不住痛,高扬了前蹄,半个身子悬在空中。

如此薛凌难以稳住,只能翻身再坐回马背上。兜兜转转,两人还在城门口绕圈子。天上飞鹰盘旋,带着骨笛此起彼伏。这是胡人的令信,援兵听声即来。

她扬剑再试,后背依然难破。薛暝不知何时冲了过来,被隔在人群外面声嘶力竭喊“走。”

她在兵荒马乱里扬了左臂,上头血染白衣在玄铁灰马之间格外显眼。

沈元州急走数步奔到一处连弩架设点,沉声道:“就是那个位置,射他。”

刘聿借着弩上望山一边瞄准一边沉声道:“俩人太近了,没准……”

“射他。”

弩,怒也,有执怒也。其柄曰臂,似人臂也。钩弦者曰牙,似齿牙也。牙外曰郭,为牙之规郭也。下曰县刀,其形然也。含括之口曰机,言如机之巧也,亦言如门户之枢机开阖有节也。

弓箭虽利,弩胜其十倍,力大且准,上设望山。只要有个靶子,百发百中,城墙上安置的巨弩,发力百石,五支连发,能射虎穿象。

缺点就是……装配不易,放矢更是数人合力才能拉开,另来造起来也不易,弩架工艺是朝廷机密,所配箭矢也寻常工匠可以打造,用一支没一支。

优点是,正适合用在这。

早间特意分下去的衣衫,连几处护身软甲都特意涂作了白色,最不适合上战场。最适合,当个靶子。

她接手,还以为是捧了平城原上三尺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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弩矢比箭来的更快,听声多半赶不及,薛凌举着手臂频频回头,见墙上弩机已在瞄准,电光火石间下翻,将缰绳勒在手上支撑整个人贴在马腹下。

拓跋铣只感觉身后一空,心知薛凌绝不会轻易离去,福至心灵跟着翻到了马另一面。

两人拉扯,马嘶鸣乱动,随即一声沉闷“噗嗤”,精铁入肉直接将马身射穿,连带着倒下的马一起钉在地上,顿时马嘶声惨绝。

弩可连发,薛凌未敢怠慢,急忙就地一滚躲躲入马背后。沈元州处已失了准头,但人肯定就在位置不远,墙头连弩上的悬刀扩机扣数次,直至刘聿被人推开,箭匣里只剩一箭未出。

齐清霏剑压着弩身上,逼退操作的两三个兵卒,怒视沈元州道:“为什么射她。”

往日她便上得城墙,今日早间也不例外。沈元州杂事缠身,且想着胡人只会有骑兵来援,正式攻城多半要等晌午或明日,并没特别交代底下人不让她上来。

齐清霏小有身手他是知道的,杀敌不足,寻常自保还是可以,又一直很听自己话,真等情况危急,再让她回也行。然他怎么也想不到,齐清霏和薛凌有旧,敢为此抗令。

她并不知薛凌等人埋伏在下,还以为和前几日一样,看个口舌热闹就要散,黑布一瞬掀开,刀光血色四起,整個人愣在那呆若木鸡。

直至沈元州一声高喊“射他”,齐清霏才勉强回神,跟着沈元州所指往下看,一眼认出薛凌,然她还没明白沈元州要干什么。

飞矢瞬间过去根,底下白衣跌入尘埃,她慌忙奔来,本也没离的多远,平日就是在沈元州身侧跟着的。人到剑到,晃开了刘聿,气道:“你们做什么射她。”

兵卒指上余力扣了机扩,箭矢又去数支,胡人如潮水涌叠,沈元州已看不到薛凌和拓跋铣在何处,只断定瞬息之间两人肯定在倒下位置不远。

他无暇和齐清霏解释,扬刀砍过去,等齐清霏挡,轻松隔开她那柄短剑,一肩将人撞开,伸手去按弩上悬刀。

却不知最后一支箭矢怎么卡在箭膛里,沈元州猛推拉数下,齐清霏尚没站稳,忙回身过来,踹中要拉她的刘聿,空手按到了出箭口,哭道:“你作什么……”

话没说完,箭去如虹,带起一篷血雾拉扯她往墙下跌,沈元州手疾眼快将人抓住带了回来掼掷在地,怒喝道:“在干什么。”

齐清霏看了一眼手上鲜血,好像并无痛楚,抬头问沈元州:“你做什么射她。”

沈元州看着那只手,捏了刀缓缓上前道:“箭上有毒,你要手还是要命?”这弩是特意替拓跋铣备下的,薛凌给了唐涧一些粉末,化开的水泡了这十只箭一晚上。

齐清霏惊恐往后退,沈元州逼上前,狠道:≈ot;他是你什么人,他何时才进的城,你为什么给他挡刀?

手伸出来。≈ot;

齐清霏将手死死藏在身后,哭道:“不行不行,我不行,伱作什么射她?”

他侧身再看墙下,不知道中还是没中,又看齐清霏和幼妹相仿,喝到:“你要手还是要命?”

齐清霏从未见他如此凶狠,吓的周身哆嗦,既不说要手也不说要命,哭的满脸是泪。

沈元州急呼两声,甩了刀,对着刘聿道:“马上把她弄下去,问那伙人解药,有没有解药,解药在哪。”

那伙人说的是霍知,他等没出城当然瞒不过也无需瞒着沈元州。只是那个药……昨晚唐涧说的是见血封喉。

“快点去,没药就砍了她手。”

刘聿拖起齐清霏要往登道,她不肯走,扬手要拉沈元州,哭道:“你不许,你不许射她。”

底下血雾遮眼,薛凌根本看不清面前是什么,只在一片喧嚣里听见拓跋铣似乎疼痛难忍,低低“呼”了一声。

她看城墙,隐约间沈元州已在下望,知道短时不会有弩矢再来。刚作思量,一胡人抓住了拓跋铣往马背上拉。

薛凌这才看见拓跋铣肩膀处被弩矢贯穿,正一手捂着。而百步外,胡人援兵已至,带起尘沙遮天蔽日。

晃神功夫,拓跋铣已拉了马缰,只需拍马,便可逃脱生天,她忙站起,却已隔了十来步,中间还有胡人拿刀,她能避开,但再越过去肯定追不上马。

薛暝被马匹兵丁冲散,全然近不了身,唐涧在乱马堆里勉强辨认了全身是血的薛凌,高呼道:“快走!”

薛凌扬手,逼退眼前挡着的胡人,大喝道:“拓跋铣,七日鲜,你要不要解药。”

拓跋铣本是跑的义无反顾,却在听到此话后猛然勒马。薛凌等的就是这停顿功夫,当即数下连纵跃到人跟前。拓跋铣回头,薛凌恩怨从其颈部借下落之势直直划到鞋跟。

果然,脚踝处没有护甲,一丝鲜红往外渗。

她重跌在地上,犹怕不够,反手横剑,猛压上去,只想将拓跋铣整只脚切下来。

拓跋铣已然反应过来中计,若真是箭矢上有毒,她只管放自己离去等死就行,何必特意喊自己,当即回转身要再走,援兵已到咫尺。

差之毫厘,恩怨只划破皮肉,未断其骨。

他无愧骁勇,吃痛仍然拉稳了缰绳,如鱼得水,回到了胡人兵马里。薛凌仰躺在地,扬剑要自不量力挡住脸上万千马蹄。突而手腕一紧,跟着被人凌空扯起,扔到了马背上,唐涧道:“走。”

她在颠簸里回神,呼吸急促看弯刀从鼻翼退去,又在眼帘里紧追不舍,耳旁全是箭矢风声。

勉强调整好身体坐稳后,马连打几个转,已无法辨别哪一面是南,哪那一面是北。想看一眼城墙在何处,就怕分神的功夫能被人被射成刺猬。

幸运的是,太阳出来了。光从东方来,晃眼。

薛暝总算近到她身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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