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节
傅清聿扫她一眼,在她旁边的空位坐下,也干脆,嗓音清润:“罚几杯?”
贺明漓的心稍微一紧。不知为何,他明明没说什么别的,但她就是读出了点“这时候这么大胆,回头可别哭”的危险感。
——大抵是这么多年的默契以及对他的了解使然。
她不由稍稍收敛了点,轻咳一声,声音也轻了三分,弱去三分气势,“三杯吧。”
大家跟着起哄,看着他利落地饮尽三杯后才放过他。
服务生还在上着东西。看得出来,就连服务生与在座的这些人都很熟悉了。
“我感觉我能开到今天好不容易。”贺明漓慵懒地往沙发里歪,感慨了声:“还好有你们照顾生意!”
他们一定给她贡献了不少kpi。
温缇拎着酒杯,微微上挑的眼尾觑了眼某人,红唇也轻挑了挑。
池牧舟往贺明漓刚空的酒杯里又倒上一杯,“客气什么——真的要谢就叫声哥哥。”
这些调侃倒是无关风月,只是她从认识开始,对于这些年长她几岁的人就从不喊哥哥姐姐,所以他们都喜欢逗她。
“那倒也没有那么感谢。”贺明漓谦虚地撤回上一句。
傅清聿勾起唇。
池牧舟轻嗤了声。
不过,他们之间亲近熟稔倒也是一眼分明。
这一圈人里,和她玩得最开的男生就是池牧舟。
聊着聊着,就撺掇起了牌局。
第一轮贺明漓没上,坐在傅清聿和温缇之间看着他们打。
这一圈人,背景相当,有很多能聊的事情。傅清聿跟池牧舟这几个长她几岁,早已进入商界,聊起生意、案子,更不会没话题。
傅清聿手机响了几下,他低眸看了眼后,将手机扬向贺明漓,“那小家伙挺会缠人,要跟她聊吗?”
——就以这位这么不耐烦的语气,根本无需多言,她也能知道对面是他妹妹。
从他手中接过手机,贺明漓跟“小家伙”聊了几句。
又过一会儿,她谨慎地清除完聊天记录后,才将手机还给他。傅清聿随意一扫,发现了,视线又停在她身上一秒。
而不过这么一小会的功夫,他已经赢下一局,贺明漓双眼发光,盯着他的牌面学习。
不多时,她的手机也跳进几条消息。低头回复的时候,她的细眉轻折。
她刚才其实也就比他早到二十分钟,踩着点到的,原因无他,只因出门的时候又被老太太拉着念叨了一阵。而奶奶念叨的,无非就是那点事。
温缇一边摸牌一边看她:“怎么了?谁找你?”
她随口应着:“唔……没有,我奶奶让我看几张照片。”
“什么照片?”
“未来男朋友的照片。让我挑一个——”她正好回复完,收起手机,却是一抬眸就对上了某人的眼神,以至于她微微一顿。
温缇震惊:“你才多大呀?着什么急呢?”
她的声音唤回了贺明漓的神思,眨了下眼后就转去她那边,那一瞬间的不自然一闪而过,谁也不曾注意。
“是呀,我要毕业了嘛,然后她身体也不太好,不放心……”贺明漓简单解释了下。
爷爷奶奶平时并不与他们住在一起,而是单独住在郊外,有时还会去外地的房子居住。而难得在这边住段时间,正好她也在家,赶紧紧锣密鼓的就操心起了她的终身大事。
温缇了然。因为贺明漓从小就不在身边的缘故,自她回来以后,她家人总会格外娇惯她一些,就跟眼珠子一样宝贝。她的终身大事,他们比较操心些也是可以理解。
温缇朝在场的几个男人抬了抬下巴:“他们比你大几岁都不急呢,你也别着急。”
确实,单是傅清聿和池牧舟,就都比她大三岁。在这圈人眼里,她就是个小妹妹。
贺明漓不着急,她奶奶着急。
她出门的这会功夫,老太太也没有闲着——
刚刚一口气给发过来了八九张照片,每一个都是老太太精挑细选出来的,从家世到个人,条件都很好,挑不出什么大的瑕疵。
……一言难尽,她只摇了摇头,没有多说。
接下来贺明漓也打了几局,输赢大差不差,酒倒是多喝了几杯,两颊如同上了一层薄樱。
她起身让位置,出去缓一缓。
正好好久没过来,也见见这边负责的人。
她一走,温缇和凌霜继续提起她刚才说的事情。
温缇多少有点故意,挑唇道:“你们说,贺奶奶会给小漓找什么样的人?”
凌霜:“要么往上找,要么往下找。从一大批里挑出一个她钟意的,那就对啦。”
温缇赞同。
傅清聿敛着眼眸,推出一张牌。
温缇:“你们家里真没催呀?”
有人道:“那不能。我比她还大两岁,我妈甚至年前就开始催了。”
温缇稀奇地看向他。
那人继续道:“所以刚才你说我们都不着急的时候,我都不敢说话好吗!”
温缇大笑。
这个时间,久思楼正忙,贺明漓好不容易抽空能和自己手下的人说上几句话。
正聊着天的时候,身后忽然起了似是争执的声音。
“哎,我专门过来找傅先生的,你就帮我传一声呗。我真有事找他,就耽搁他五分钟,就说几句话!”
服务生为难地婉拒:“真不行,先生。傅先生和友人有聚,今天真不见客。”
推拒了几个回合,那人终于放弃地一拧眉,又问:“那我明天来能见他不?”
“傅先生如果有过来的话应该可以。”服务生都已经应对出了经验。
“行吧,大不了我多来蹲几天。反正也只有在这能蹲到他。”那个人嘀嘀咕咕着。
就算他今天不见明天也能见,明天不见那就后天。
要是换了在外头,想找他那不是如同大海捞针么?现在好歹有个地方给人蹲着,很不错了。
他终于不再为难服务生,转身离开。
贺明漓没回头,只是垂下眸,晃悠着杯中的果酒,静静听完全程。
总觉得……有些许奇怪之处。
“只有在这能蹲到他”——是什么意思?
她的指尖在玻璃杯身轻点,抬眸问手下人:“傅清聿经常来?”
“是呀,傅先生是常客了。”
贺明漓若有所思,乌睫轻垂。
但她也没有在外头多待,很快就扬起笑,拍了拍手下人的肩膀,“最近辛苦啦,多亏了有你们在,才能不出乱子,生意还这么好。”
她只在外面逛了会儿就回到了包厢,离开太久也不好。
而等她回来时,他们早已聊起新一轮的话题,乍一听还听不明白。
贺明漓查看了下战况,发现傅清聿赢得最多,几乎将全桌人杀了个片甲不留。她琢磨着,他今天心情是不是不大好,才会大开杀戒呢?
她看得津津有味,凌霜却急了,赶忙撺掇着叫她替掉傅清聿,这人今天都快杀疯了,“我的一套房都输没啦!贺小漓快点顶掉他。”
贺明漓也手痒,她试探性地觑觑他。他只淡淡敛眸,起身将位置让给她。
换了人,却没有要全换的意思,那些筹码他并无所谓,直接叫她接着打。
也就意味着,输了算他的。
凌霜咬牙切齿,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