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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着黑发,白色睡衣,赤着脚,全都跟乔山温吻合。
她真的在看风景吗?在这种地方?
“师傅,麻烦你再快一点,再快一点……”
终于来到目的地,下车小跑到那人分享的定位,闻洛气喘吁吁,终于远远见到了乔山温的身影——
她坐在山崖边的石头上,平静地俯瞰着下面,长发随着微风舞动,她应该很冷,今天跟闻洛的心情一样是个阴天,她穿得太单薄了。
她干嘛要说完那种话就把闻洛的电话挂断,她现在这样儿是想干嘛?
闻洛心臟一抽一抽地跳动着,怕极了她会做傻事,屏住呼吸轻手轻脚地朝她走近,想悄悄去到她后边抱住她先把她从崖边上带下来,动静还是让她发觉,乔山温偏过头,看到了她。
对上她苍白的脸与格外红透的双眼,闻洛心一悸,停住脚步,“山温……”
“宝贝儿……”
乔山温有了反应,她站起身,宽松的衣摆瞬间被风吹动,这更让闻洛胆战心惊。
“你在哪儿干嘛?”
“你在看景色吗?”
“出来玩怎么不告诉我呢?”
在害怕的情绪里拚命把语气放得温柔,故作轻松像平常在闲聊,想把意识不太清醒的爱人哄下来,“你刚刚在电话里跟我说,你不想跟我在一起了,你得跟我说清楚啊。”
“我来接你回家,我们先回家,我们有什么事情我们当面说,好吗?”
“山温,我也好想你,好想见你。找到你了我特别开心,想跟你回家。”
回、家?
闻洛说得好动人,格外具有吸引力。
乔山温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哪儿,闻洛居然来找到她了,闻洛好厉害。可乔山温不敢过去,甚至不敢出声,不想理她,不想承认现在的自己就是自己。
因为她伤害了自己,她浑身都是伤,她好不适合见闻洛。
闻洛在慢慢朝她靠近,因为更靠近了些,乔山温裸露在外的伤痕累累的手臂被闻洛看清,手臂上都是血,是咬痕,是划痕
她没穿鞋来到这里,一路踩了多少玻璃石头?
就在闻洛和她只有五米,乔山忽然说:“别过来。”
闻洛被吓得立刻停止,盯着她的那些伤口,瞳孔发抖。
怎么会弄成这个样子呢?怎么全身上下都是伤?明明才不见了一会儿不是吗?
她可是乔山温啊,应该是高高在上的会长,是雷厉风行的乔总。是闻洛的女朋友,闻洛的爱人啊。
怎么变成这样儿了?怎么碎成这个样子,她到底怎么了?闻洛究竟在做什么?
怎么会这样呢?发生了什么?乔山温在经历些什么?
“宝贝啊……”
闻洛鼻尖发酸,视线被泪水模糊,想上前抱住残破的她,想自己能温暖她。她却製止自己的靠近,那摇摇欲坠的羸弱身体站在崖边显得愈发危险。
她的视线在闻洛身上流连,空洞又缱绻,整个人带给闻洛一股极强烈的她要离开了的破碎感。
她启唇,轻飘飘地说:“你别过来啊。”
闻洛的心被悬在了万米高空,“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不告诉我,怎么不跟我商量?”
“乔山温,你真的不要我了么?”
“我哪儿做得不好,我以后都改掉好不好?你想我怎样我就怎样。你知道的,我爱你。”
闻洛居然在说爱她……这是乔山温渴望幻想了多久的东西只有乔山温自己知道。她的话犹如一扇巨大的幸福大门屹立在乔山眼前,散发这巨大的引力,在告诉她:走过去就能幸福了。
多美好……
乔山温知道,自己是不适配的。在那样一个美好世界里自己异类。闻洛为她敞开,她却是异类。
闻洛至今还不知道自己爱上的怎样一个病人。
红肿的眼眶再一次溢上泪水,乔山温抱歉极了,“洛洛,对不起”
舌头被咬破,喉咙发炎沙哑,乔山温反应过来,觉得自己的声音一定变得很难听。
难听、难看、丑陋、疯子……
闻洛看到了,闻洛都看到了……
乔山温好难堪啊,觉得无地自容,想把这样残破的自己藏进荒芜的深林里,自生自灭,泯灭成这里的一方尘土,再也不丑陋。
掩耳盗铃的把手背在身后,藏起来不给她看。颤抖的声音语气也轻松,为自己的消散披上一层体面的薄纱,我不想跟你在一起了,你回去吧。”
“不行,我不同意,我绝对不同意。”闻洛马上拒绝她,而后态度又马上软下去:“除非你下来告诉我原因,不然我不会平白无故的放弃我女朋友,乔山温,你是我第一个,你是我唯一的女朋友。”
“唯一的女朋友……”乔山温低声喃喃。
为什么闻洛越说这样的话乔山温越难受。
乔山温眼眶彻底湿润,忍不住又掐住自己血痕斑驳的手臂,因为她在控制要朝闻洛走过去的她自己,私欲在膨胀,另一个声音却在说:你不配。
如果闻洛知道全部的她,还会说这种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