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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眠说:“她刚刚走了。”
乔山温心一颤,回头:“去哪里?”
鹿眠:“她没告诉我,”
“走了多久?”
鹿眠淡淡道:“大概五分钟。”
五分钟
闻洛真的来了帝都,在五分钟前离开了这家清吧。
脑袋一片空白,这个信息被乔山温接收,全身上下所有的细胞都被激活,为闻洛的归来感到无比亢奋,一阵一阵的心悸攻击着她,她甚至感觉到腿软。
洛洛回来了
真的回来了
乔山温掐紧自己的指尖,二话不说就往外跑。
空调的冷气变成了微凉的晚风,清吧外一股烟火气扑面而来,今天是中秋节,这里处于帝都夜生活极为繁华的地带,周边清吧酒吧咖啡厅各种娱乐场所满地都是,各种各样的人鱼龙混杂地混在一起,让人眼花缭乱。
洛洛去哪儿了?
乔山温不敢停顿半分,她心急如焚地在茫茫人群中穿梭,着急地张望寻觅,忽然看到一个极像闻洛的背影,紧张到极点,跟上前去衝她叫了一声。
“洛洛!”
那人愣了一下回头,不明所以地往身后看了一圈,转头继续走。
乔山温认错了,那不是闻洛。
没有
没有闻洛的身影
四下早已天黑,漆黑的夜侵占着一切,那些灯火通明都不属于乔山温,她孤立无援地站在人来人往里,寂寞被放得巨大。她掏出手机,跟闻洛的对话框依旧停留在一年前的分别,闻洛没有给她发任何消息。这一刻,她无措的内心心里涌上一股孤独的悲凉,她找不到她,找不到闻洛。
她刚刚很激动,她没想过,自己或许想错了。
或许闻洛隻是路过,又或许隻是来帝都玩玩跟鹿眠叙个旧,并没有打算要见乔山温。当然也并不打算告诉她她曾来过。或许她下一站的飞机要起飞了,她正在赶往机场。
她没打算要找乔山温。
乔山温还没有等到她。
乔山温鼻尖有些发酸,委屈煎熬了整整一年,这种得而复失的感觉真的不太好受,她告诉自己没关系的,没关系的,继续等就是了,她总有一天会来。
可总有一天是哪一天?
真的让人太迷茫,望不到。
乔山温迷失了方向,不该傻傻站在原地,载着一颗怨恨又委屈的心漫无目的地行走在人海里,不知不觉,她闻到了水的腥味,吹在身上的风更阴冷。忽然,她听到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当然可以尝试,甜妹也很适合玩机车的,我身边就有朋友跟你是一个风格,嗯她比你看起来还要再软一点,但玩起来也可以特别飒。”
“身高问题的话你可以选择矮一点儿的车型啊,但你本身一点也不矮的。”
“我啊,我在等人。”
“”
乔山温愣愣地看着前方。
前方是霓虹璀璨的大江桥,是车水马龙来去匆匆,也是人潮散漫,热闹非凡。
人来人往中,一辆稳重的黑色机车上懒懒地靠着一个身材高挑身穿黑色皮夹克的长发女人,她身后是波光粼粼的江面,江面上方乌云散开,悬挂着一轮明亮圆月。
她偏着头,正笑着与被她的个性吸引到的可爱女生对话,月光洒向她。
她热情又随和,侃侃而谈里尽是亲切,丝毫不给腼腆的女生任何压力。
女生收回满是羡慕的目光,“谢谢你哦姐姐,那我先走啦。”
“好,玩得开心。”
对话结束,她正回视线,隔着一条人影绰绰的马路,与乔山温的目光碰撞在一起。
她看着她,桀然笑起,那双弯着的桃花眼比她身后悬挂的圆月更加明媚温柔。
乔山温怔忡地朝她走去,一言不发地在她面前停下,她笑意不减,酒窝更深,语气带着乔山温曾经无比熟悉的轻佻:“小姐姐,你好漂亮啊,要加个微信么?还是,我带你兜风?”
“好啊。”
乔山温启唇,颤抖着吐出两个字。
乔山温心跳很快,身心在颤,乔山温有点儿害怕,怕她这是在做梦。
此时此刻,望着眼前满眼笑意的女人,她好像被带回了十八岁那年的某个周末夜晚,马路边的机车少年朝她招手,笑吟吟地装作不认识她,满不正经地跟她搭讪。
闻洛就喜欢这样找乐子,拿人寻开心。
是真实的吗?乔山温上一秒还在谷底,会不会是世界在骗她,她自己都觉得自己掉进了一个不真实的幻境里,明明身后车来车往人声嘈杂,她却什么声音都不听不到,耳朵里空灵又混沌,像被一个名为“闻洛”的罩子罩住了。
闻洛真的在,她是闻洛,乔山温再三确认。
闻洛来找她了,闻洛果然从来都不骗人,她说到做到。
她似乎还带回来了曾经乔山温最熟悉的闻洛,那个永远笑意盎然的闻洛——在乔山温等待了整整九年后。
一阵晚风吹来,吹乱了乔山温的长发,发丝杂乱无章地在空中飞舞着,像是在为她庆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