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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为什么今天酒馆人有些少,氛围更轻松些,没那么吵闹,透着一股慢半拍的悠闲。
唱歌时闻洛并非像往常时那般心无旁骛,时不时往某人的方向瞥,那人一直眼巴巴地看着自己,似乎一刻也没挪开过,还经常拿手机摆横,偷拍她。
得到她允许了么就偷拍。
想现在就给她发条质问的信息,想看她的反应。
她会不会被吓到?
闻洛并不想她被吓到。
但这种感觉还是很奇妙,乔山温坐在台下听她唱歌,不知不觉,闻洛唱到从前经常暗戳戳拉她一起听的《我们俩》。
你在左边,我紧靠右
第一张照片,不太敢亲密的
但是闻洛那时候就是很霸道,那张拍立得就是要和乔山温脸贴着脸。
想到那些,闻洛又回忆起从前两个人肩并肩坐在咖啡厅学习的日子。
那时候乔山温花费了好多时间在闻洛身上啊,每周都要拉她去补习,为了哄她学习费劲了心思,将自己的底线一降再降,什么无理的条件都能纠结会后还是答应闻洛。
那样内敛的会长当年做到那个地步,到底有多想闻洛能陪她一起去帝都?
会长的喜欢真的好隐忍,闻洛也好笨。
当初闻洛并不知道,她是会长真正意义上的唯一。
再次瞥向角落,看到那个熟悉又让人安心的身影,想到原本高傲矜持的人现在对闻洛做什么都小心翼翼,闻洛心里又是一阵不是滋味。
闻洛或许永远也释怀不了自己对她说了那样残忍过分的话。
不知不觉已经很晚了。
角落的乔山温还在,她一直在底下无声地陪着她,没有一丁点儿不耐烦要走的意思。
闻洛知道,自己要是唱到凌晨三点她一定也会陪着,可闻洛不想。
她才刚出院,身体虚弱,需要早点休息,闻洛不想让她透支身体熬夜。
所以闻洛打算提前下班了。
唱完最后一首,闻洛跟工作人员示意下台,来到后台,拧开瓶盖给自己灌了几口水,她打开手机看,小温问她是不是要下班了。
闻洛说:【下班了。】
【你回去休息吧】
从后台出来,乔山温已经不在原本的位置,闻洛想:她走了吗?
推开酒馆大门的一瞬间,世界充满了雨声。
下雨了。
天空很暗,倾泄着大雨,空气湿冷得让人打寒颤,似乎在昭示着不久就快要到冬天。
闻洛想到了某个穿吊带裙的女人,她的外套保暖吗?她带伞了吗?
正失身,身后有人小跑上来拍了拍她的肩膀。闻洛扭头看,是一个来兼职的女服务生,“闻姐,要走啦?”
“嗯啊,累了。”
“你没带伞吧?”女服务生露出微笑,晃了晃手里的伞,“我带了,听说你家离这儿不远,我送你吧。”
与此同时,闻洛余光忽然瞥到朝自己走来又望而却步的身影。
闻洛偏头看去,她下意识抿唇,指尖掐着手中伞柄,眼神紧张的,柔柔地冒着渴望的光。
她没有走啊。
原来在外面等闻洛。
闻洛忽然觉得她的外套不够保暖。
假如让她觉得她在闻洛心里连一个女同事都比不上的话她会是什么反应?
闻洛把视线挪开,朝女服务生随和地笑了笑:“谢谢你啊,不过不用了,你快回家吧。”
女服务生叹了口气,“啊,那好吧。”
女服务生蔫蔫地走开了,望而却步的女人果然跟了上来。
那人轻唤她的名字:“洛洛。”
闻洛转身,女人身姿卓越,长发被风吹乱,在雨夜里风情万种,眼波流转。
门口招牌的灯光恰好映着她的脸,闻洛眼中闪过难以捕捉的惊艳之色:“怎么了?”
乔山温轻声说:“你没有伞,我送你回家吧。”
下雨天,你没带伞。
我送你回家吧。
一个人在江城生活的这段时间,闻洛完全抛弃了带伞这个选项,就像她基本放弃了在白天和黑夜之间要界限分明的挣扎,下雨时她一如晴天在雨中慢慢行走。
她并不紧张什么,比如说有路人觉得她很奇怪、衣服湿了黏在身上很难受、有人介意她这样不健康地回到家。
可此刻乔山温望着的眼睛,眼里透露着紧张和期待,仿佛说出这句话她等了好几个小时。
仿佛她从看到天气预报说今天会下雨、踏进酒馆里发现闻洛没有带伞起就开始期待这一刻。
怎么拒绝她呢?她都那么乖了。
闻洛说:“好啊。”
她打开伞朝闻洛走去,举着伞将闻洛的身体全部罩在伞下,伞下形成的亲密空间里都是她们身上好闻的香味,夹杂着雨水,湿润着彼此。
乔山温问她:“可以走了吗?”
闻洛说:“走吧。”
她们都抛弃了可以打车这个选项,肩并着肩走,撑着同一把伞在雨中穿行。明明都是长发,都是女人,大雨朦胧中,她们的背影有种说不出的般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