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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谢啊,这有什么好谢的。”
“姐姐,你有什么兴趣爱好吗?”
“有”闻洛想说有啊,女孩忽然被人叫走,闻洛转头,乔山温就站在背后盯着她,眼神是一如那晚的阴沉。
闻洛呼吸一窒,不小心泄进一丝光的天空再度陷入了无情无尽的黑暗。
出院后请假在酒店的这一个星期,她没有出过一次门,乔山温也是,一直陪着她,照顾她,寸步不离。
乔山温亲自下厨给她做饭,亲自喂她吃饭,为了让她开心,还给她抱来了一隻小猫,问她还喜不喜欢猫?
还喜不喜欢猫?
闻洛都要忘了,自己曾经养过一隻叫小温的猫。
十八岁好像是她命运的分水岭,十八岁一过,珍视的东西都在离她而去。就像从前她失去了乔山温又失去了小姑,就像她从前养的一隻叫小温的猫,在她出国后不到一年就病死了,死在小姑之前。
还有犹如朽木一般在病雨中飘摇的母亲,是不是也要走了?
是吗?
乔山温看出她的不快乐,似乎在帮她填补,在拯救她。乔山温说,她帮妈妈找了一个国外的权威医生,医生说妈妈的存活率很高。
乔山温抱来的猫很乖,很可爱很粘人,喵喵叫两声,仿佛能治愈一切。
而乔山温自己,也真真切切地回到了闻洛生命中。
闻洛很感激她。
可是
可是猫再可爱也不是小温,回到闻洛身边的也早就不是曾经那个会长,她是闻洛的主人,是闻洛的金主。
就连闻洛,也不再是从前的闻洛了啊。
从前美好的她们,好像都已经死在了闻洛的十九岁。
乔山温那天晚上说的一切都不是气话,都是真的。
乔山温真的收了她的身份证和护照,是闻洛亲手给她的。乔山温真的不再将闻洛的手机归还,真的给她的新手机装上了定位软件,闻洛没有任何异议。
乔山温温柔地让她乖,又高高在上地审视着她的一切,给她制定了一系列规则,绝对不允许她做出任何忤逆她,让她不开心的事情。
闻洛很难过,但闻洛全盘接受。
只是因为那个女孩太像从前的自己,闻洛忍不住对她笑了笑,女孩好不容易试镜来的角色被换掉,闻洛也被乔山温带回了酒店。窗帘都被乔山温拉死,房间里透不进一丝光,压抑得让人呼吸都觉得困难。
全世界就只剩下一盏暗黄色的灯,那盏灯属于乔山温,她随时都可以掐灭。
乔山温坐在沙发上,闻洛跪在她面前,一字一句地念她给她制定的规则。
乔山温要她念到会背,背得流利。陷竹复
“就那么难吗?听话一点就这么难?”
“为什么要让大家都不开心呢?”
“你不是不会笑吗?我为你做了那么多你都不能朝我笑一笑,我还以为你的笑有多珍贵。”
“闻洛,还背不出来吗?剧组全部人都在等你一个啊,不觉得自己要再努力一点吗?”
知道自己在被当成狗一样惩罚,每念一个字都让闻洛感到万分的屈辱,痛苦将闻洛弄得快要麻木。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艰难地将最后一个字吐了出去,她终于得到了乔山温的拥抱,靠在乔山温的肩上哭。
“好乖啊,下次要记得听话一点,好不好?”
“膝盖疼吗?我帮你揉揉好不好?”
“晚上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乔山温给她一颗很甜的糖,让她短暂看到生活的希望,又给她很疼的一巴掌,再摸着她的脸疼惜地说一些爱她的话,让闻洛知道,只有听话才能好过。
闻洛知道,这叫做驯化。
这天傍晚,乔山温乘车回酒店途中让助理拐到了一处咖啡厅,咖啡厅二层坐着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她捏着一杯觉得名字特别好听的美式咖啡苦皱眉头,心里腹诽这也太苦了,怎么见剧组里的大人总是人手一杯?
助理拿着一个文件袋上二楼巡视了一圈,女孩朝她招招手:“这儿!”
助理在她跟前坐下,把文件袋拆开,里面是一份合同和一本剧本,女孩知道此次见面的目的,助理也直接了当与她道:“这是乔总给你安排的新剧,她觉得这部剧更适合你,而且,比上一个角色戏份要多很多,人设也讨喜。”
“上一部真就不演啦?”
“不演了。”
“真的假的。”女孩不太相信,也没多少大人虚伪的礼仪,拿起剧本就看。
“你也可以选择不去,但如果决定要去,你过两天就去视镜走个过场,这个角色,不能对外说是乔总直接给你的。”
“这么好的事儿啊。”女孩说:“ok啊。”
“那就这样。”
助理颔首,起身下楼,刚准备启动车子,女孩忽然从二楼跑了下来,扒在车后座窗上敲车窗。车窗降下,面对她的是一张美而不苟言笑的脸。女孩确定是她了,气喘吁吁地问:“乔总,我可以问您一个问题吗?您为什么不让我跟那个姐姐说话?不对,您为什么让大家都孤立她?她是哪惹到您了吗?”
乔山温一愣,升起车窗,低声道:“开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