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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
为什么要这样啊。
她想保留最后一丝尊严,见到乔山温之后故作释怀故作轻松,也可以跟她较劲跟她对峙,两人看来起来还挺平等的不是么?
而此刻,她连最后一点倔强都不配拥有了。
她只能对乔山温低着头,做她的狗。
为什么要这样
她只是喜欢乔山温而已,只是想对她好,只是想跟她一起去帝都,隻想跟她过个生日,隻想告诉她,自己很喜欢她。
到最后,被拒绝,也只是在心里默默祝福她前程似锦,不再纠缠,没有死缠烂打不是吗?
她说同性恋恶心,她尊重,她理解,她立刻走,她消失在天涯海角。
乔山温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为什么还要这样羞辱她?
闻洛不明白。
闻洛真的,特别特别难过。
乔山温是在报復她吗?
闻洛的记忆变得混乱,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做得太过分,从前逗她玩,使唤她嘲笑她,真的伤到了她的自尊,所以才会被她记仇,所以这是乔山温的报復。
所以那段闻洛无比珍视的时光,在乔山温的脑子里全都只剩下闻洛的坏吗?
乔山温扶着她的肩膀从她身上离开,闻洛像个被用过就被无情抛弃冷漠对待的人偶,愣愣坐着,在乔山温的俯视下垂着头。
“闻洛。”乔山温唤了她一声。
闻洛不想在乔山温面前哭,所以强忍着泪,当然也就看不清她的表情,只听得到自己主人一声声,高高在上的吩咐——
“肿瘤医院附近,我租了一间房,以后你搬去那里住,看你母亲会方便很多。”
“待会助手送你回去,你加她的微信,一切事宜,她都跟你说清楚。”
“我还有事,你自便。”说完,乔山温拿起其中一份合同,很快消失在一楼,似乎连余温都不曾留下。
这儿又变得空荡荡,闻洛觉得特别窒息,一秒钟也呆不下去。
她拿着昭示自己不再自由的合同出门,冷风肆意侵袭,雪花无情飘落,她失魂落魄。
别墅门口前停着一辆车,车里是之前那位女助手,她叫住闻洛,要她上车。
闻洛站在车窗前,听乔山温的,垂眸加了她的微信。
“我不太想坐,我想自己回去,你先走吧。”
女助手借着路灯,看到她眼眶湿润泛红,有些意外,也有了大概的猜测,刚刚也许闹了不愉快。
明白这时候的人需要自己散散心才能舒缓,她也不强求,“好的,您路上注意安全,到家了给我发条消息。”
“嗯。”
望着助手车子驶远,闻洛独自一人走在下雪街道,慢慢消化,被迫接受,自己的人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其实乔山温说得都没错啊,为了母亲,这是最好的选择。
她不需要再为医药费发愁,她不用再背负可能这辈子都还不完的债,她拥有了展现自己的机会,乔山温会捧她,她或许很快就可以成名。
乔山温是不是救了她啊,就像多年前,自己在小混混手底下帮了乔山温一把。
乔山温这么大方,上亿的债务说还就还。
乔山温好像把她的人生重新点亮了,同时又残忍地熄灭了什么。
为什么闻洛会变得比之前还要难过
闻洛独自行走在雪夜里,再也不觉得雪很浪漫,觉得自己孤单,可悲,可怜。
“洛洛,洛洛!”不远处忽然有人叫住她。
闻洛诧异地抬头看。
一辆黑色轿车停在小区外的路边,周书冉戴着墨镜口罩,从车上推门下来,朝着她小跑而来。
闻洛很惊讶,有点混乱,“冉冉你怎么来了?”
周书冉隔着墨镜衝她笑:“很担心你,来接你呀。”
闻洛缓了会神,心底燃起一股暖意,周书冉碰了碰她的手,“你的手好冷,快上车。”
车里,周书冉的助理在前排开车,闻洛与她坐在后排。车里暖气很足,刚刚被雪冻僵的手很快就恢復了知觉,呈现温烫的红色。
周书冉摘掉口中墨镜,偏头问:“你们谈得怎么样?他有为难你吗?”
闻洛不想告诉周书冉自己被包养了的事儿,故作开心道:“谈得挺好的,她没为难我,很顺利,有戏拍了。”说完,她怕笑有点假,又用力扬了扬嘴角。
周书冉迟疑地眨了眨眼,随后也跟着笑,“你是不是还没有吃饭?我知道一家火锅店,特别好吃,你带你去吃,庆祝一下?”
闻洛说:“好啊。”
吃完火锅已是深夜十一点,雪依旧在下,她们没有选择坐车。
走在空寂无人的街道,真的好冷啊,但可以消食,也可以散心。
她们都太忙碌,特别是闻洛,是不是好久都没有这样放松过。
她们是彼此少年的旧相识,一起走在异乡北国的街道漫步,在这默契的短暂放空里,不约而同地都怀念起了从前的时光。
大概是因为闻洛的笑颜在周书冉的记忆里印得太深刻,时隔多年不见,她还是能一眼就看出来闻洛在强颜欢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