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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当她与她心中“有力气没地方花的学生会”对上视线时,她的笑容怔在了脸上。
下一瞬,她酒窝更深,原本不走心的笑变得灿烂发自内心。像贪玩的狐狸找到了乐子。
乔山温拿着本子和笔站在她面前,表情严肃,在细数这个人究竟触犯了多少条规矩,而这人嬉皮笑脸,一点该有的样子也没有。
闻洛揶揄道:“会长,早啊。”
乔山温笔尾敲着本子,公事公办不带一丝感情问:“为什么不去队伍里?”
闻洛理由张口就来,说得怪可怜,“不舒服啊。”
乔山温不着痕迹地又上下打量她一圈,“哪不舒服?”
闻洛说:“说不上来,心里怪堵的。反正主任喇叭这么响,我在这也能听见,啊加强纪律,整顿校风什么。”
她这不走心的谎言连表演都没有,放任何人都能识破,偏偏她也不在意自己会不会被看穿,像极了在挑衅。
就看乔山温会不会记她。
可她触犯的校规可不止这一条。
上下打量闻洛,她真是一点也不像来上课的学生,印花黑t,嘻哈风的长裤,银条耳坠加上挑染散发,说她是酒吧女dj也不为过。就是起得晚没化妆,化个妆更像。
但不化妆更有种意气风发的少年气,明媚不减。
今天是周一,有晨会,领导巡查,管理最森严的一天,她还是敢这么肆无忌惮。
“在校不允许戴耳饰,不允许散发染发,不允许不穿校服,这些规矩你应该都知道。”
“那怎么办?穿都穿了染都染了。”闻洛懒洋洋地把问题抛给她。
乔山温拧眉,看不惯她这么散漫。
闻洛合上手里的漫画,站起来侧身放回了原处。她净身高一六九,穿鞋过一七零。比乔山温高大概四五公分,乔山温不得不得微微抬高目光。
“上周五我不也没穿校服,会长怎么没抓我?会长你还真是翻脸不认人。唉,要记名你就记吧,不用考虑我的。”
她特意强调上周五,乔山温神情微变,一句简单的调侃的抱怨掀起了她心中无人可见的浪潮。
在规则面前,乔山温第一次发现自己居然会动摇。看着眼前姿意叛逆的闻洛,乔山温知道她并不归于那类无药可救的人。
她用力压下眉,让自己看起来严肃,说:“那件校服我洗好了,晨会结束以后我拿给你,你换上。”
闻洛眉梢轻挑,还以为乔山温会二话不说记名走人,毕竟别人都是这么说她的。
普通学生违反校规被记次数多了是要开除的,不少人犯错的时候跟她苦苦哀求,她都不为所动,不近人情到极致。
所以这么不近人情的会长还是得在不为人知的地方对她网开一面,闻洛倒是很有成就感。
所以现在乔山温的内心会不会很煎熬,觉得自己背叛了自己,坏了规矩越了底线。另一面又畏惧自己被她掌控着秘密,还有之前两次的“救命之恩”。真是万分纠结啊。
这时,乔山温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皮筋,对闻洛说:“头髮绑起来。”
闻洛更惊讶地笑出声,接过皮筋捏在手里打量,“我还以为会长你会直接把我拉到理发店让我把头髮全染成黑色。”
乔山温不理会她的玩笑话,继续吩咐:“耳饰摘掉。”
“啊。”
真是一道又一道的命令,让闻洛觉得自己变成了那群被可以被她训斥,还会怕到不行的可怜学生。
乔山温会不会觉得她太好说话了?她什么时候这么乖过啊,教导主任啊,校长啊都没这能力。
闻洛眼中闪过不怀好意的笑,朝乔山温走近一步,偏过头去,将自己的耳朵展示给她,“喏,你自己摘呗。”
闻洛话音落下,时间仿佛停滞,气氛骤变。
闻洛用余光看到乔山温惊讶怔楞的表情,她墨色瞳孔微扩,面对忽然凑过来的侧脸,一时间不知所错,做不出下一步的反应,也说不出话。
讶然、恼怒?
闻洛勾了勾唇角,心情愈发的好。
闻洛承认自己是个极其恶劣的人,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窘迫之上,简单来说就是喜欢捉弄人。
喜欢看聪明的人吃瘪、冷静的人慌张、腼腆的人害羞、高傲的人气急败坏等等等等
但很快,闻洛在乔山温脸上看到了比她想象中更有意思的反应。
八点钟的太阳并不毒辣,暖暖的一层金黄色洒向万物,被阳光庇护着的乔山温皮肤太白了,白到几乎反光,所以一点点异样就会在她脸上表现得格外明显——她的脸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染上霞红。
这简直是一个令人讶然又着迷的过程,仿佛含羞的花正缓缓盛开,向采花人展露自己俏媚。
闻洛都楞了一下,以为是自己眼花了,想正过来脸来看得更清楚,乔山温转身就走。
不用说,她自己也知道自己的状态,羞于见人。
闻洛怎么会这么轻易放她走,想也没想的抓住她手腕,语气中带着调笑,“乔山温,不是吧?你脸红了?”
——不是吧,你脸红了?
乔山温身形一僵,眼眸低垂,用力将闻洛的手甩掉,头也没回,快步离去。
把闻洛这个违纪的学生丢在这,管也不管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