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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嫚心虚得怦怦直跳,慌张不安的表情配上她那张向来不可一世的冷脸特别滑稽。
闻洛压住笑,继续说:“我没找着元凶,隻好找乔山温了,她现在给我打工还债呢,得帮我跑跑腿什么的哄我开心,直到我满意为止。就算只是打工还债的,她也当然只有我能欺负,你这样也太不给我面子了吧?给我送个早餐都送不顺利,要是下次你给她泼一盆墨水,我是不是也要跟着吃墨水?”
不等祁嫚辩解,闻洛像是捕捉到了什么讯息似的忽然严肃起来,盯着她,“不对,你和她有仇吗?怎么三番五次的搞她?哦!那些小混混不会”
“不是!”祁嫚徒然拔高音调,急得口不择言,“我没要搞她,水不是我泼的,是罗义泼的!”
闻洛:“罗义是谁?”
“16班的罗义,上次阅览室他也在,去堵乔山温是他提出来的,泼水也是,他老在我耳边叨叨叨,我一时昏头了,才同意他仗着我的名义!”
闻洛思量片刻,“真的假的?”
“真的,真是他。”祁嫚的小跟班赶紧帮腔道:“他之前跟乔山温表白被拒了,恼羞成怒,总想报復乔山温,在嫚姐面前说乔山温坏话,总想着让嫚姐去找乔山温麻烦,我都看不下去了!”
大家都不敢说,三个月前那件事也是那人教唆的,说是找人吓吓乔山温让她服软,祁嫚本就恨乔山温的清高恨得牙痒痒,自然就答应了。本意只是吓唬人,谁成想,那几个混混居然动手,还闹得这么大,把最惹不得的闻洛给捅伤了。
因为是仗着祁嫚的名义,也算是祁嫚同意叫的人,把祁嫚吓得在家里躲了俩月,老爹把事情摆平了才敢来学校。
被爹妈骂够呛,原本祁嫚在学校挺收敛了的,但脾气始终没变,一点就着,罗义又煽风点火,祁嫚怎么受得了。
闻洛点点头,“看来真不是你啊,那早餐就不要你赔了。”
祁嫚舒了口气,没想到闻洛这么好说话。
刚高兴没一秒,闻洛又道:“所以啊,大家都误会了,你得发个帖子公开道歉解释一下,说这次是个意外,你跟乔山温一点仇也没有,以后不会再做出这种让人误会的事。以后聪明点,别老被人牵着鼻子走了。”
要她给乔山温公开道歉????
还有,闻洛是在说她笨吗???
祁嫚嘴唇几经张合,眼里是愤怒、不可置信、难以接受,而和这些愤怒对撞的是闻洛淡淡的笑意,不要以为她爱笑就好说话,她笑得越开心越没有商量的余地。
祁嫚家里有钱,向来跋扈,从不肯吃亏,绝对不允许自己在任何方面被谁比下去,她其实也不是很瞧得上郭晟,又土又穷,就五官看得下去。但郭晟不喜欢她让她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郭晟不喜欢她去喜欢乔山温她更接受不了。
她去找乔山温,乔山温看她眼神就像在看什么脏东西,她更更更接受不了,这就是她恨乔山温的点。
一山总比一山高,她的跋扈唯独在闻洛面前不起作用,闻洛除了手中有她的筹码之外,她们家的生意也要仰仗闻氏,爹妈从小就跟她说,惹谁都行,就不能惹闻洛。
闻洛比她大一岁,小时候是同一家幼儿园同一小学的,她爸妈一直希望她能和闻洛处成好朋友,可惜各自长大以后闻洛不再主动找她玩,她又倔强好面子,关系一直稍冷。
被闻洛压一头,她觉得丢脸极了,傲气让她接受不了,但又没办法。最终红着脸万分憋屈,咬着牙满是不甘地:“知道了,对不起!”
乔山温没有抬头,或许没有接受,不接受也是应该的,闻洛非常支持,这道歉可一点也不诚心实意。
祁嫚走了,乔山温一张一张的抽着纸巾,擦拭自己脸上、脖子上的湿痕。她真是被泼了个透,上衣几乎全湿了,夏季校服设计得很清透,一旦沾水衬衫就黏在皮肤上变得透明,里面看得清清楚楚。
不想让自己以这副姿态示人,乔山温眼中有几分强忍着的难堪。
“喏。”闻洛把脸别到一边,把手上自己的校服衬衫递给她,乔山温垂眸看着,迟迟没有接过,不知道是什么缘故。
不习惯穿别人的衣服?或者说不想穿闻洛的衣服?
又或者是在害羞?或者是觉得羞耻?觉得这是在被施舍。
如果没有衣服,乔山温会怎么样?会一个人在厕所里躲到放学人都走光么?
非常有可能。可真别扭。
“不想穿?”闻洛叹了口气说:“亏我还好心给你借呢,让我白欠了人家一个人情。”
乔山温这才局促又僵硬地接过,“谢谢。”
闻洛连忙道:“不用谢,不用谢。”
她推辞的样子实在太过善良人畜无害,就连乔山温都被迷惑到,生出她人很好很好的感受,谁料下一秒,闻洛又突然狡黠地低声说:“都记在帐上了。”
乔山温心臟重重地跳了两下。
闻洛没再多留,笑着走了。
乔山温在厕所的隔间,脱下自己湿透了的衬衫,套上闻洛给她的那件的那一刻,她意识到闻洛是在骗她。
这不是闻洛从哪给她借来的衬衫,这就是闻洛的。
衬衫上的气味乔山温已经闻到过许多次,在闻洛每一次靠近她的时候。最让她印象深刻的,就是闻洛受伤的那天晚,血腥味夹杂着这股香气,混乱地涌入乔山温的鼻腔,记忆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