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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眠无力的说:“我不想去帝都了。”
“……为什么?”
“我不想再继续下去了,我很累很累……”
鹿眠垂下眼眸,脸颊划过一滴泪珠,“林涧,我们分手吧。”
鹿眠的一句话,将她所有的计划都击垮。
她很生气很难以置信,她没有出言挽留,鹿眠也并非开玩笑,说完就转身离去。
一步两步三步…直至走到拐角消失的前一刻,鹿眠都没有回头。
那个夜晚,是林涧第一次体会到要疯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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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不挽回,为什么不挽回,当初为什么要放她走?!现在被困在这里又该怎么挽回?!
病房内传来歇斯底里的哭声,重物摔地,状似疯癫的女人也栽了下去,朝着门口爬行,医生叹了口气,“拿镇定剂。”
疯了
林涧住进了精神病院
鹿眠承诺了要好好学习, 鹿眠承诺了不可以和别的女生靠太近,鹿眠承诺了要把女朋友放在第一位,鹿眠对林涧承诺了好多好多。
当初的她看着高考的成绩, 呼出了一口气, 她想了很久很久, 下定决心就再也没有回头。
没有去帝都大学,是她唯一对林涧食言的。
就算离开以后一个人哭得昏天暗地,也绝不想要再挽回。
或许林涧永远都给不了她想要的,无论过去多少年, 无论她再怎么深爱, 遇上林涧, 她永远摔得那么难看。
明明她那么全心全意, 她明明那么努力。
很多个晚上鹿眠都彻夜难眠, 她恨命运, 她也恨林涧。
她的恨意在发现林涧不知悔改的那一刻达到了巅峰, 她承认,她假意与林涧和好让林涧沉浸在幸福中再一走了之就是为了报復她, 为了狠狠的报復她。
她也想林涧也彻彻底底真真切切的尝一尝从天堂掉到地狱的滋味, 她想告诉林涧, 她再也无法控制她。
她以为她能很从容很满意, 至少有一点报復的快感,可真真实实的坐在飞机上,给林涧编辑那段消息的时候她还是落泪了。
说不出彰显胜利伤害她的话, 鹿眠还是希望她能好,能幸福。
那一晚的航班, 鹿眠飞去了北美洲, 她知道林涧会疯狂的找她, 下飞机后就把原本的手机卡拆了下来,也换掉了微信,和所有人都失去了联系,上了来接应的外国朋友的车,消失在茫茫人海。
林涧很有手段这件事她已经深有体会,为了不被找到,她只在这座城市带了十几天便又离开了,变成了漂泊不定的旅人,没有指定的地点,想到哪里就去哪里。
她终于逃脱了那令她窒息的环境,终于能重重的呼出一口气,她感觉身上卸下了千金的担子,没有任何束缚,没有任何阻碍,不用去纠结林涧到底爱不爱这件事。
她终于,再一次自由了。
可是,看着窗外陌生的风景,她总会失神发呆,她整夜整夜的失眠,整夜整夜的觉得难熬,觉得心中又空又疼的,像是被挖去了血淋淋的一部分还留在林涧那。
这半年来林涧常伴左右,她们一起到过雪山冰川,参拜过希腊神庙,对草原的星空许过愿望,也见证过一望无际大海上天边的破晓。
如今独自一人面对陌生的风景,面对这么自由的天空,鹿眠总会觉得很失落,很难过,她好像失去了快乐这的能力。
路上遇到不同的形形色色的人,她总会觉得她们都不如林涧,无人相陪的夜晚,那些像梦一样的快乐的日子总是变成梦在鹿眠奢侈的睡眠中钻入她的大脑。
她爱林涧,爱林涧的人林涧的躯体,林涧的温柔林涧的狡黠。
林涧的好,林涧的坏,林涧的吻,林涧的爱,林涧的欺骗,所有的一切都深刻的刻进她心中,戒断反应无比强烈,在她心头折磨。
她爱林涧,她比八年前学生时代时更爱林涧,林涧这个名字在她心头刻得好深好深。
这么深的印记要多久才能淡化呢?一年?两年?五年?或者再来一个七年?
强迫自己不去关注林涧的任何事,她一直在行走和自愈的路上,她努力让自己快乐一些,她想去很多很多地方,想看更多更多更美的风景。
这一年,炎热的夏季鹿眠终究还是熬过来了,秋天她一直在欧洲一带,冬季抵不住北国的严寒,从北欧飞去了曼谷,在曼谷一直住到了下一年的春天,交了几个泰国朋友,她们都会说中文,或许并不交心,相处得还算愉快。
摇滚乐震耳欲聋,场内一片放肆的喧哗与欢呼,鹿眠坐在人群中,撑着腮,一口一口的珉着酒,似乎也沉醉在这氛围里。
每到一个地方,她最常光顾的就是当地的酒吧,也许是身处异地孤身一人的会比较孤独,她喜欢上了热闹的氛围。
一片影子渐渐逼近,一个女人站在了她右后侧,“hi,中国人?可以一起喝一杯吗?”
鹿眠闻声抬脸转头,眼神一变,发现自己好像碰到熟人。
两个人去了较为安静的角落,许岚抚了抚后臀裙摆,坐了下来,热情的打起招呼,“眠眠,好久不见。”
鹿眠:“好久不见。”
“真的很巧,我刚好来这边谈生意,听说这家酒吧挺火的,没想到你也在这,真没想到能在这碰到你,我很惊喜。”
鹿眠回以淡笑:“我请你喝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