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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乖乖在家里等她回来,她什么也不可以做,会让鹿眠不满意的,她告诉自己。
她再一次重温到了当年发现鹿眠谈了女朋友时的感受。
在难以接受,也只能接受,只能看着。
那段黑暗的日子,她是靠着药物和仪器的治疗才能维持下去,现在也是吗?可原本她都已经可以断药观察了啊……
……
窗外漆黑一片,屋内没有开灯,黑压压的一片,传出女人细微的声音,让人不自觉屏息
一扇紧闭的房门前,虚弱的女人抱着双腿蜷缩着,身体不停发抖。
这个家曾经很温馨,被赶出去时,林涧梦寐以求的想要回来,鹿眠允许她回来时她真的好开心,她以为一起都在变好,可此刻才明白,独自守在这,比被拒之门外时要痛苦百倍。
鹿眠已经四天没有回来了,网上全都是她和影后许岚的照片和八卦,似乎全世界都在说她们很配。
林涧强製自己不去想,她想要鹿眠的安抚,可客厅里鹿眠的味道已经散得差不多了,她试了很多遍密码都没能将鹿眠的房门打开,她给鹿眠发去消息,捧着手机整日整日的等,没有回復,等天黑了,她忍不住打去电话,被毫不犹豫的被挂断,她再一次崩溃了。
可怖的敲门声、鹿眠的冷嘲热讽、一次次被放弃的噩梦…这些全部在她脑海中重现,交错不清的声音夹杂在一起,她几乎陷入混乱的癫狂,捂着头痛苦不已。
她很明白,这种时刻,她最容易做出不理智的事。
残存着一丝理智,林涧随手捡起一个塑料片,在自己的手臂上用力划开一道口子,疼痛让她清醒了几分,跌跌撞撞的跑去找自己之前的药。
好几颗药就着水灌入喉咙里,她被呛到,水顺着下巴流下染湿衣襟,她狼狈得像个疯子,此时此刻她又被打回原形,又成为了医生口中的病人。
掐着自己的喉咙剧烈的咳嗽,好似五脏六腑都要被咳出来,她瘫坐在地上,仍是崩溃不已,用另一个手机号给鹿眠打去了电话。
果然,不是她的手机号鹿眠很快就接通了。
“哪位?”
“眠眠…是我。”
林涧的声音颤抖得厉害,这种感觉鹿眠再熟悉不过,是她发病时的样子。
鹿眠皱起眉:“林涧?”
林涧整具身体都在发抖,双手艰难的捧着手机,哭着恳求鹿眠:“可不可以再对我说一句你爱我,就一句,求求你,我撑不下去了眠眠……”
回家
想你和爱你都是真的
院子里几个嘉宾正围着餐桌聚餐闲聊, 声音很嘈杂,鹿眠走到了一边,全世界就只剩下林涧的哀求。
在哭、在求, 面临绝望时彻底放下尊严的求救。
她又发病了吗?鹿眠对此秉持着怀疑的态度, 林涧急得不行:“我没有装, 我真的没有装眠眠,求求你,救救我……”
因为太激动,好几次剧烈咳嗽。
鹿眠眉头紧蹙, 她说她内心毫无波澜是假的。
对于“发病”这个词, 她的印象已经停留在很久以前了, 甚至有点陌生了。
她和林涧在一起的这段日子, 林涧慢慢变成了一个正常人, 不会失眠, 不常忧郁, 阳光又乐观。
现在这巨大的反差,让鹿眠觉得自己精心养护的娇花又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凋零。
她承认她是在心疼, 可“我爱你”这三个字却闷在胸前, 说不出来。
“林涧, 我帮你叫医生吧。”
鹿眠这是不愿意说爱她, 林涧更着急,急到声音含糊不清:“不要,不要眠眠, 医生没有用的,求求你……”
鹿眠知道林涧现在想要她说这三个字无非就是因为她又发病了, 只有感受到自己的爱她才能解脱, 才能稳定。
所以她放下了所有尊严在恳求自己救救她, 只要一句“我爱你”,只要说出来就好。
似乎就算不是真心的也可以,只要说出来给她听到。
可她越是这样卑微越是这样毫无尊严,这三个字鹿眠就越没有办法说出口。
这边的天气已经很热,垂过来的晚风甚至都是燥热的,鹿眠心烦意乱,她觉得说出来是对爱的一种羞辱,说出来是表明了自己心甘情愿当她治病的工具。
一切都那么不纯粹,林涧爱她爱得不纯粹,极具目的性,鹿眠忘不掉那檔案上的内容,像是一根刺卡在喉咙里,吞不下去拿不出来,也无法做到忽视。
她终究没有出言安慰她,只是说:“吃药了吗?医生待会就到。”
这无疑是又在林涧心头上踩了一脚,林涧泣不成声,“眠眠,求求你,对我说一声爱我,求求你……”
越听她的哭声鹿眠越烦躁,低声警告道:“我说了我不是你治病的工具,有病就去找医生!”
“眠眠!”
听出鹿眠生气了,怕鹿眠挂断电话,林涧退而求其次的恳求:“那可不可以不要挂断电话,让我听你的声音,可以吗?”
鹿眠深吸了一口气,“要叫医生。”
“不用——”
“嘟、嘟嘟……”
声音如此刺耳,林涧楞了两秒,痛苦的闭上了眼睛,温热的泪珠从脸颊滑下,她慢慢瘫倒在了冰冷的地板上。
鹿眠马上打给了之前帮林涧看病的医生,让她去云华府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