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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不久前才对她做了那样的事,马上就换了一幅面孔,事不关己的面孔。
林涧咬住唇,鼻头委屈的酸了酸,就算她不主动给也想要自己争取,自己爬了起来,想要拥住她,却被鹿眠製止。
鹿眠眉头微蹙,表情不悦:“你身上都是汗,要把我刚换的衣服弄湿?”
林涧怔了一下,已经伸出的手难堪得不知道要放在哪里才好,不等她回神,鹿眠已经与她擦肩而过,拿起桌上的奢侈品包包要出门。
“眠眠要去哪?”
鹿眠回头看了她一眼,发出惑声,“林涧,你现在有权利过问我的事么?”
林涧即刻就从刚刚幸福的幻境中清醒了过来。
她没有权利过问鹿眠的任何事,鹿眠在提醒她,她刚才只是拿她来发泄了一下心情而已。
她们的关系并不会因为睡一觉就回到从前,鹿眠也许会喜欢她的模样,但也可以随时抽离。
并不会再像从前那样,沉沦其中无法自拔。
意识到这个事实,林涧做不出任何表情,那股失控所来带的不适在心中翻江倒海,她用力攥紧了手控制自己,“对不起……”
看她没有无理取闹,鹿眠很满意的勾了勾唇,“今晚你可以住这,也可以走,随便你。”
“我想回去住。”想问她什么时候也会回去,鹿眠却先一步让她要乖。
“林涧,记住我的话,要乖一点。”
“……嗯。”
鹿眠不再多说,跨出门去,关门的声音格外刺耳,林涧的心都跟着震了一下,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昏暗,刚才的温度全数冷却。
没有任何温存,就像是用过就丢的玩具一样,鹿眠在她最需要的时候毫不犹豫的离开了,懒得顾及她的感受。
鹿眠怎么可以这么狠心?
鹿眠已经不那么爱她了吗?
鹿眠已经不那么爱她这个想法一旦在心里产生,林涧便恐惧得全身都在颤抖,千万隻蚂蚁在体内爬行啃食。
大脑和身体都要被四分五裂,那张泛红湿润的脸瞬间苍白如纸。
“不会的,不会的…”林涧有些癫乱的喃喃着,捂住了自己的心臟,让自己冷静下来,不要去想那些不好的念头。
“她刚刚还说她好爱我,她好爱我…我要乖,我要乖……”
“她爱我……”
她只能这样安慰自己,尽量不去想鹿眠又去找了那个女人的事。
这里很陌生,还是鹿眠和那个女人呆过的地方,林涧一点也待不下去,自己将自己狼狈的身体清理干净,拖着疲惫的身躯驱车回到了她和鹿眠的家。
可是这里也空空荡荡的,鹿眠不在。
橘猫小跑着过来迎接她,她蹲下身子抚摸,它好开心,脑袋不停的蹭着她的掌心。
好像看到了自己,林涧自嘲一笑,无奈的说了声:“阿橘,要乖啊……”
躺在鹿眠家的客房,她明明已经很累了,还是久久不能入眠。
脑子好乱,她在不停的思考好多问题。
她爱鹿眠吗?鹿眠当时一连串的质问让她手足无措,甚至无法笃定的回答。
她只知道她离不开鹿眠,鹿眠不在身边,就像现在,她就像回到了没有鹿眠的那七年,每一秒都那么难熬,无时无刻的痛苦,在发病边缘,连入睡都困难……
所以失去鹿眠的那七年,她爱鹿眠吗?
怎样才算爱一个人呢?无论过了多长时间都无法忘却无法离开的话,那算不算爱呢?
执念和爱到底如何区分?
她一直对自己说是因为执念而已,可产生执念的前提,到底是不是因为爱到已经放不下的程度了呢?
林涧虚无的望着天花板。
爱到底是什么?爱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没有人教过林涧这些,林涧唯一能确定的便是自己所有的精力,所有的目光都隻停留在鹿眠一个人身上。
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鹿眠,在她眼里,只有鹿眠和其他人。
鹿眠,鹿眠,鹿眠……
蜷缩在只有她一个人的空间里,重复着鹿眠的名字,林涧不知不知觉的睡着了,她做了噩梦。
不固定的,她梦到了好多。
围绕着“爱”这个话题。
“世界上没有哪个妈妈是不爱孩子的。”
这是林涧出生以来,从电视里、从别人的故事里经常听到的话。
她很相信,自己的妈妈也是爱她的,没有理由的,本能的相信。
看起来很凶的爸爸出狱以后对她很温柔,她想,爸爸也是爱她的。
世界上没有爸爸是不爱孩子的。
可两人在法庭上因为推脱责任而争执的画面牢牢记在幼小的她心中,被接到舅舅家那一刻,她确定,她被爸爸妈妈双双放弃了。
这对于一个孩子来说意味着什么呢?隻记得在舅舅怀里哭了好久好久,紧接着,她把温柔的舅舅当成了可以依靠的人,舅舅愿意收养她,舅舅爱她。
可舅妈不喜欢她,因为她舅妈和舅舅产生无数次争吵。
那时的她,自动在心里将自己和舅妈表哥划分。
舅舅舅妈吵架的时候她会偷听,和表哥分糖果分零食的时候她也会关注,公平吗?谁会多一点呢?
很久的观察以来,她知道了就算舅妈对自己恶语相向舅舅也会哄着她,她知道了,有十颗糖,表哥可以有九颗,自己只能有一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