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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到鹿眠蹙起了眉,不想她为此生气,也是在陈述事实:“眠眠没有错,是我本来就不可信啊。”
两人到了医院,林涧没有任何异议的一直跟在她身后,进诊室前,鹿眠对她说,要她跟医生好好说自己的情况,然后对症下药。
她只是笑了笑。
十几分钟后,医生从诊室里走出来,将鹿眠带到一边谈话。
“有关病情的事,她一句也不说。”医生苦恼:“问她其他的,她倒是显得很健谈,比如说喜欢的花,喜欢的食物之类的,但我一旦想从某方面切入,她就能很敏锐的察觉到,然后把我带偏。”
“这么了解心理医生,是不是之前已经看过病了,跟医生接触很长时间?”
“来看病的病人都是想治病,但她很例外啊,你说她为什么这么抗拒?”
为什么这么抗拒治病?鹿眠也不得而知。
林涧究竟在想什么?
“但你之前跟我提到她有幻听,还想过自杀,应该是很严重的,有可能是精神分裂、躁郁症、应激障碍等等……或许待会可以做个脑电图,可以的话,建议住院治疗,我慢慢开导她,但似乎不是什么容易的事。”
住院治疗吗?林涧应该不会愿意吧?
“你可以去跟她商量一下。”
鹿眠进了诊室,林涧端坐在椅子上,听到她来的动静,回眸朝她一笑。
比起前几天,现在看起来又很正常了。
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的?鹿眠回忆,从今天早上她跟她说她要带她出去开始吗?
“为什么不配合医生?”
“很重要吗?”林涧不解。
“不重要吗?”鹿眠皱起眉头。
“没那么重要吧?”林涧不回答,又问她:“眠眠要走了吗?”
她一如往常那般温柔,“我是不是不可以跟眠眠回去了?”确实啊,这确实是鹿眠甩掉她的大好时机。
她语气里没有责怪也没有抗拒,像是早就预料到了,也不打算反抗。
“你会来看我吗?”林涧想了想,自嘲一笑:“眠眠怎么忙,哪有时间啊,我就是很担心小橘,眠眠应该没有耐心养它吧,会把它送走吗?”
“我要在这里住多久呢?一个月?三个月?半年,还是一年?”
鹿眠心臟被箍紧,不知道怎么开口:“林涧……”
“你愿意住吗?”
林涧微笑,那双眸子里倒映着鹿眠的脸,眼神温柔又迷恋:“如果眠眠想,我有什么是不愿意的呢?”
最终,鹿眠还是没让她住院。
精神病院里氛围极其压抑,住着的都是一些极度消极,有自杀倾向或者精神失常的人,住进这种地方,对她来说来未免有些太过残忍了。
离开医院,林涧问鹿眠可不可以去逛逛商场,鹿眠答应了,林涧去宠物店里买了许多零食罐头和猫的玩具,两人回了家,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抱起她的猫在怀里抚摸,对它说,她还可以继续陪着它。
要谢谢眠眠才可以。
林涧不再像那几天那样消极,她说,她那几天只是有点累了。
她们的生活又回到了之前的样子,鹿眠对她不冷不热,她对鹿眠百依百顺,体贴温婉。
但鹿眠的心情一直都说不上多好,觉得心里很堵,很烦闷,说不上来。
这种状态,一直持续了一个多星期。
这天晚上,鹿眠跟合作的品牌方有酒局,喝得四五分醉被助理送回家,打开门发现林涧正一个人收拾着“残局”。
林涧坐在沙发下的毯子上,面前的茶几上放着医药箱,她正在给自己的手掌上药,手掌明显有一道血淋淋的痕迹。
鹿眠愣住了,快步走到她面前,将她手臂抓起来看,林涧笑着说没关系,只是被玻璃不小心划到了。
玻璃?鹿眠看了周围一圈,哪有什么打碎的玻璃。
瞬间联想到了什么,鹿眠眯起眸子,“林涧,你觉得这样我就会可怜你?”
林涧还是说没有。
可鹿眠不信。
鹿眠怒火中烧,语气冷得仿佛能结冰:“林涧,看来你真的病得不清了,没有让你住院这个决定是不是错的?”
鹿眠很生气,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生气,气到脱口而出这种伤人的话。
许是喝了酒,不太控制得住。
林涧楞了楞,眼神一黯,而后轻声问:“眠眠怕什么呢?”
她温柔的问出这句话,但不知道为什么,她此刻的眼神比平时更为鲜活有生机。
她这副样子让鹿眠内心不安暴躁,咬牙道:“林涧,有病就去治。”
“我没病。”
“没病?”鹿眠冷呵了一声,出言嘲讽,“那你之前要死不活的在装什么?装给谁看?”
装?林涧苦笑一声,反问她:“那眠眠要我怎么样?”
“这难道不就是眠眠想要的吗?”
鹿眠眯起眸子,眼神如刀。
她感受着自己的手腕被鹿眠攥着,享受这份温度,表面乍看,眼神柔如春水。
可眼底的疯态呼之欲出。
“你不是在报復我吗?看我要死不活,看我伤心难过,看我活得没个人样,难道没有报復的快感么?”
“我连这些都没办法满足眠眠吗?那还真是没用啊。”
“所以,眠眠是又想把我扔给医生摆脱我么?其实不用这么复杂,你觉得我无趣了,你把我赶出去就好了,也许看我无路可去流浪街头,看我狼狈的卖酒为生,看我在绝望中对从前追悔莫及,眠眠报復的快感会更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