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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涧像隻受惊的兔子一样被她吓得浑身发抖,手机掉在了地板上,开始奋力挣扎。
鹿眠眉头紧皱,不太温柔的掐住她的下颚强迫她抬脸看清楚自己,“林涧,我是鹿眠。”
林涧怔住,身上的紧绷的力量开始松懈,那双充满恐惧的双眼在看清眼前人是鹿眠那一刻染上了希望和雾气。
她一切的抵抗坚持好像在这一刻全部瓦解,带着哭腔唤鹿眠的名字。
“鹿眠……”声音碎得不成样子。
鹿眠的心好像被什么东西戳了一下,疼痛感很细微,又遍布全身。
她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足够温柔可以起到安抚作用:“你怎么了?我们去医院?”
“不要…”林涧摇头,倾身往前,把自己塞进了鹿眠的怀里。
记仇
“想让我哄你?”
鹿眠感受到她的身躯紧紧的贴着自己,不留一丝缝隙。脖颈湿湿的,是沾上了她的眼泪。
林涧抱着她,好像抱着无边无际大海中唯一的浮木。
如此脆弱,如此无助,鹿眠伸手揽住她的肩膀,多给予她一些安全感。
“怎么了呢?发生什么了吗?刚才不是还好好的?”不,鹿眠在心里收回自己的话,刚才的林涧就已经很不好的了。
尽管有些艰难,林涧还是不舍得不回应她,磕磕绊绊的说:“他们一直在敲门…他们又在敲门了,我好怕……”
鹿眠闻言警惕的扭头看向门口,明明没有声音,刚才自己来的时候,也没有看到周围有人。
鹿眠心沉了沉,问:“现在还在敲吗?”
林涧话语犹如碎片,“在…还在敲,他们想干什么……”
可明明四周安静得只剩她们俩的声音,鹿眠不敢想象林涧的脑子里正在经历什么。
所以之前林涧所说的晚上被敲门,也都是幻听吗?
她每天都在受这种折磨吗?鹿眠有些难以想象。
“没关系,我在这,你放松,他们待会就会走了。”
林涧带着哭腔嗯了一声,在她怀里,在她一下又一下的抚摸下放松紧绷的身体。
她想,鹿眠温柔起来真的太不像话了。
…
鹿眠安抚着林涧,打量四周。
整间房子被收拾得干干净净的,冷清得没有一点林涧的私人物品,行李箱放在沙发旁,明显是一幅已经要离开的样子。
她打算去哪?如果她所说的被敲门是因为幻听,无论搬去哪里都无法摆脱吧?
她自己知道吃药,那她也一定知道自己的症状,知道自己是幻听,就怕……
鹿眠瞥到她掉落在一旁的手机,心思一动捡起来,手机还亮着屏停留在110的拨号界面,鹿眠点进出行软件,想要查看林涧是不是打算要去哪。
鹿眠的预感果然没错,林涧定了一张飞往芬兰的机票,再从芬兰转机去冰岛。
冰岛,冰岛……
岁月深处的某些回忆破土而出,鹿眠瞳孔骤扩,心跳加速。
两个人作为同桌,每天都在聊天,有次聊到有关旅游的话题,鹿眠突发奇想问她:“假如你的生命只剩下最后点点,你会选择死在哪里?”
林涧当时笑着说:“冰岛啊。”
“这个国家一听就很浪漫吧?极光冰川,死前所思所念全都封进冰里,永远存在啊。”
真浪漫,鹿眠当时听着也觉得很浪漫。
但带入现在,鹿眠隻觉得窒息。
“林涧?”不知道失神了多久,她忍不住去唤林涧的名字。
“嗯……”林涧应她了,声音闷闷的,很脆弱。
“还有人敲门吗?”鹿眠轻声问。
鹿眠感觉到锁骨有点痒,是林涧在摇头,垂下的发丝蹭到她的锁骨,林涧小声说:“听不见了。”但她还没有缓过来。
鹿眠喉咙中有话,但不知道怎么说好,很怕刺激到她。
抱得太久了,鹿眠轻推了一下她,林涧知道她的意思,攥了攥她肩膀的布料,撑着她的锁骨依依不舍的退出她的怀抱。
林涧岔着腿坐在地上,鹿眠蹲在她身前,两个人还是离得很近。
四目相对,林涧的眸子又红又湿,犹如湖中因水荡漾的明月,让人心生怜悯。
应该被护在手心里才对。
突然察觉到了什么,林涧眨了眨眼睛,满脸的歉意。
鹿眠的衣服被她攥得好皱,脖子上晶莹的痕迹都是她蹭的泪痕。
她左顾右盼的想要找纸巾,但是周围没有,又不想打破和鹿眠现在如此亲密的距离,她便将袖子拉在掌心,伸手用袖子去擦鹿眠脖子上自己留下的泪痕,动作格外轻柔,许是因为哭过的,她的声音鼻腔好浓,显得更娇,“刚才一个人好害怕,看到眠眠就很安心委屈,没有控制住……蹭了眠眠好多眼泪。”
“对不起,让你看到丢脸的一面了……”
林涧有一种魔力,她总是能把很普通的举动做得这么有暧昧的感觉,明明刚刚受了那么大刺激,现在她的眼神她的动作,都温柔得仿佛都在说我把这个人珍视如宝。
自己还没有彻底平复好,自己的眼泪都没来得及擦呢,生怕鹿眠反感她。
“没关系。”鹿眠没有阻止她,任由她擦着,问她身体有没有不舒服。
林涧急说没有,说她只是被吓到了。